第9章 顶楼相谈

苏夜：“反正这种人就他妈挺烦——她就是嫉妒你吧？”

        林澜：“额……刚才我也没注意她到底是多少分，是她自己说的……好像是八百九十几来着，不过真挺好了……”

        苏夜：“别提她了行吗？”

        林澜轻笑：“行行，都听你的。”

        苏夜听着这话怪怪的，一时没有再说话。

        在最前面，也就是林澜和叶云以前的座位，安露好在哭，刚才还有一伙人安慰她，但过了看她好一会儿还在哭，肖滨一言不发，看着她埋头哭了好久，也想安慰安慰她，但就是开不了口，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

        最后，安露还在哭，肖滨经过反复思考后对安露开口道：“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你没事吧？”

        安露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没说话；但头埋在手里，手指攥紧，脸埋得更深了。

        肖滨：“……对……对不起啊……”打扰了。

        安露还是没说话，肖滨看自己思考再三之后安慰了安露一次的效果，感觉很不好意思。经历了一次失败之后，不敢再胡乱说什么了。

        ……很久之后……

        到了吃饭时间了，老方还是没回来，听见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后，有几个人耐不住性子跑出去了，后面就大部分人都跟着跑出去了，最后，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

        陈海和邓宇走到安露的位置前，安慰道：“安露同学，其实你真的考得挺好的，别哭了，这也要吃饭了，先去吃饭吧啊？”

        安露沉默了一会儿，勉强哽咽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在后面的苏夜对林澜说：“这一群钢铁直男啊……”

        林澜：“呵……”我不敢说……“——你还不回去吗？”

        苏夜：“我……也不是很想回去……”

        林澜：“啊？”

        这时邓宇拉着还想说点什么的陈海和犹如面瘫的肖滨走了，到外面道：“唉，安慰了好一会儿她都这样，自己能想开的吧——先走吧……”

        他们三还真就走了。

        林澜走到安露旁道：“对不起啊……那——我‘承认’我作弊了行吗？去排队吧……”

        安露抬头：“……对……对不起……”

        林澜：“……啊？”

        安露转过头背对林澜，道：“我……不该随便乱说的，我……就是……不太能接受……名次排在别人后面……哎……”安露越说越小声，说完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课桌，跑出去了。

        苏夜：“……行了吗？”

        林澜：“还有什么事吗？”

        苏夜：“没了，再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澜：“哎……哎……别走呀！”追上去了。

        苏夜最后直接出校门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和林澜对上了视线。

        林澜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苏夜：“……”

        在操场上，路南对叶云说：“那个谁还……？”

        叶云：“嗯？额……我知道林总会有办法的。”

        路南一时无语。这时，安露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最后，路南：“……”

        林澜到操场排队时，5班前面还有一班，5班刚才跑得很快还是排在最后的一班，这大概只能说明……一中的人干饭是真积极。而林澜为什么毫无心理负担地来得那么晚呢？就是好几次5班吃饭排队再积极也是在偏后一些的，就是……几乎没在前面过，所以林澜大可不必担心自己赶不上。

        晚饭后，林澜从后门进来就看见苏夜悠闲地坐在座位上。

        林澜：“？！”

        苏夜：“……干嘛呢？”

        林澜：“你说干嘛呢？你怎么来了？”

        苏夜：“混几节晚自习，不行？”

        林澜：“啊？行啊，不过你得撑住啊……晚自习，感觉就挺无聊的。”

        苏夜战术性捂脸转移了注意力，林澜：“……现在离上自习时间还早呢……要不……”

        “要不怎么？”

        “……出去走走？”

        “去哪儿？”

        林澜靠墙点了点下巴道：“去……教学楼顶楼怎么样？”

        苏夜侧过身：“你是不是想了挺久的？”

        “唉……也算是吧，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也说不上来——不是要去吗？要去赶紧去，不然就要上去了，走吧走吧……”言毕，强拉着苏夜出去了。

        苏夜：“……不是说还早吗？你急什么？”

        林澜：“没事，万一这伙人又早进教室呢？”

        走廊里的人都看见了林澜拉着苏夜往楼道里跑。

        这时，有一个女生看到此情此景之后，用手肘捅了桶旁边的另一个女生，另一个女生看到那场面之后，和她的姐妹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尖叫。

        苏夜被拉着也不好抽开手。直到进了楼道之后，苏夜赶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林澜：“……”我干了个什么？——没事，镇定。

        俩人继续往上走……准确点来说，是跑。

        终于到了楼顶……

        苏夜：“我怎么有点后悔了？”

        林澜：“啊？你又怎么了？”

        苏夜：“额……没事——刚才还碰到几个腐女，你看到了吗？”

        林澜想了一下上楼过程中经历的事，道：“就是见到我拉着你就尖叫起来那几个？”

        苏夜似乎又感受到了什么不良的东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回避一下，没说话。

        林澜倒是对这件小事起了点兴趣，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啊？”

        苏夜真的想不出可以说出口的话，他实在有些佩服林澜这种话题说得出口。

        林澜敏锐地意识到了苏夜的想法，飞速想好了怎么转移话题，正当他要开口时，苏夜先说话了：“这年头腐女就挺多，瞎嗑cp的也多，我能怎么着？她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也管不了……”

        林澜：“……”忘了该说什么了。

        苏夜：“……不过我还真挺爱看……那什么那种小说的……”

        林澜笑了：“你是说……bl啊？”

        林澜的笑，在苏夜心里真的是很……难以描述，苏夜不清楚林澜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说了下去：“gl也还行……“

        苏夜才说出口就后悔了，怕林澜误会，急忙解释道：“……不过我性取向真没什么……问题……也不是问题……就是……我还不是弯的……算了……就……我这么说……你信吗？”

        林澜看向旁边这个有点急的人，苏夜还比林澜矮个五六公分，不禁又笑道“你慌什么啊？性取向哪有什么问题，这世上应该只有一种取向，就是心之所向，真没什么问题。我现在也信你，哪怕你真……也没事，不是什么问题，做你想做的就好。”

        苏夜：“怎么听着后面这几句你好像还是不信我？”

        林澜：“这东西怕是你也不是很肯定吧？真不用这么认真，你爱谁是谁啊，真特别喜欢一个人就算是同性你也不会在乎吧？”

        苏夜：“……说不过你——这么多年了，也就你能让我这么紧张一回……”

        林澜：“那现在不紧张了？”

        苏夜：“不紧张了，也难得有个人能让我情绪波动这么大……”

        林澜靠向了墙蹲下，“哎……其实……我能这么说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前几星期回家时接受了一个现实。”

        苏夜：“什么啊？”

        林澜：“……就是……那个星期周末回家我才知道我爸其实是个gay……”

        苏夜：“gay是什么？”

        林澜：“……同性恋者的英文……”

        “哦……啊？那你……是怎么发现的？——不是，我也不一定要知道，你可以……不说的其实……”

        林澜云淡风轻地对着苏夜用十分温柔的声音和语气道：“没事，就是——那天回到家是我爸还没回来，我就以为他和以往一样不会回来了，就和平常一样有点‘放飞自我’了，路过我爸房间的时候，周围没人，没事就想进去看看，可是也没有钥匙，进不去，但是我脑回路也是有点新奇，跳起来到门上够钥匙，本来也想着没有，就自欺欺人一下，但……我还真就摸到了一串钥匙，当时更好奇了，试了好几把才打开，就把能打开的钥匙从串里拆下来，把那串钥匙又放回了门上面，进去之后不但把门关上，还反锁上了，就提心吊胆地作死翻了一会儿，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翻下去了，就看到床底下有一个积了很多灰，还有点蜘蛛网的箱子，想打开但是箱子上了好几道锁打不开，没办法就放回去了，刚把开门钥匙装回去，整理好一切走出去之后又想起门上的那串钥匙，又转回去把那串钥匙拿下来开了门进去，这次还是不自觉地把门反锁了，又从床底翻出箱子，一开始那个锁就所有钥匙都试，开了以后再接着用剩下的钥匙开第二把锁，就这么试下去……最后箱子打开了，里面装的是……我爸和叶云他爸的一些照片——其实我以前也怀疑过不止一次，以前还只是怀疑，但这次真的挺相信了。完了以后，我把所有的锁都上回去了，箱子放回去，关上门，又把门从外锁了一遍之后，钥匙放回去，回了自己的房间，没再想什么，也没什么惊讶的。直到，晚上，他不同于往常，回了家，还叫我和他吃晚饭，我就试探性地跟他说我感觉自己是个同性恋，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我就看着他，他也没问我为什么，好像他自己早就预料到一样，最后，他说……‘澜澜，我先不管你怎么样，也不管那个人是谁，出现这种情况这也不怪你，只能怪我，但我必须告诉你，同性恋根本长久不了，你也要认清现实，你们早晚会分开，趁现在还年轻感情没那么深，赶紧断了吧，不然，之后感情深了再分开，你们俩受的伤反而更深，而且最后伤害的人还可能不止你们两个，何必呢？’我问他为什么，他又说：‘我这也是经验之谈啊，当年我和你叶叔叔就是这样的，不知悔改，现在心里都放不下对方，还白白让你妈和叶夫人受罪……’之后，他又带我打开了那个藏在他床底下的那个箱子，还讲了他和叶叔叔的事……”

        苏夜：“我都没感觉啊……”

        林澜：“什么？”

        苏夜：“你接受能力可真强，我都没发觉你有什么异样。”

        林澜轻笑：“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第一次想到时很快就接受了，完全知道他们的事后，还感觉有点意难平，他们俩最后没真正放下对方也还是没在一起——其实我还真有点腐。”

        苏夜：“那照你爸说‘怪他’这个说法，我倒是好奇……这东西会不会遗产啊？”

        林澜：“……真的很有可能会。”

        苏夜：“那你……”

        林澜：“我没事——我倒是担心叶云，我就没敢告诉他这件事，感觉他和路南也是有点……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成真了，叶叔叔估计也会反对，那照叶云这个性格，不还得和叶家闹翻了啊？”

        苏夜也靠墙蹲下，然后说道：“你就这么担心你个那发小啊？你也不想想，万一，我也只是说万一，你也遇到那种事，你怎么办啊？”

        林澜没回答苏夜这个问题，而是提醒刚蹲下的苏夜道：“哎哎哎，你别蹲啊，不然一会儿腿得蹲麻了，腿麻挺难受的。”

        苏夜看看林澜，疑惑道：“那你不也蹲下了吗？”

        林澜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继续靠墙道：“我就是刚才说完才感觉腿麻了，然后才见你蹲下的。”

        苏夜：“……”谢谢您提醒啊。

        林澜：“哎……行了，时间也快到了吧？”

        苏夜：“没戴表。”

        林澜：“算了吧，迟到也没事，那些老师也不可能铃一响就到咱们班的，我先等腿好了再说吧……”

        苏夜对迟不迟到并不在意，他就算一晚上都在楼顶也行，不过这只是举个例子，他并也不是很想一晚上都在楼顶。毫不犹豫道：“我等你。”

        林澜：“多谢了啊。”

        最后他们回去时楼道、走廊里都空无一人，但是他们到教室的前几秒上课铃才响，就近就从后门进来了，此时他们两个人像极了是掐着点进教室的。

        5班走读生比住校生少一些，但来上晚自习的……咳咳，其实5班一般也没有走读生来上晚自习，除了星期天必须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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