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就在这里

“如果能忘掉的话，就都忘了吧，一个人记得太多的事情，不会过得太快·活自在的。”沈修寒依旧望着夜空，说出口的话，不悲不戚。

        萧湛死死咬着唇，声音极其嘶哑，道：“好，我都依你。”

        可是，一个人越是想要忘记一些事情，就会记得越清楚，就算沈修寒算尽天下，终究算不透人心。

        沈修寒垂着眸子，良久，才低声道：“多谢。”

        多谢你们这一路生死相随，多谢你们这一路永不离弃，只是有些话，沈修寒再也说不出口了，就像萧湛和花辰也说不出口一样。

        不远处，廊下，花辰手里端着酒菜，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复下心绪，无声的朝着院子走了过去。

        ……

        鹿城，鹿家医院。

        手术室外。

        宋晏他们赶到时，手术还在进行中，厌云一身黑衣，笔直的站在手术室大门外，走得近了，才闻见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厌云！你也受伤了？我去叫医生！”陆怀瑾神色大变，急声道。

        厌云因为是穿着一身黑衣，如果不是他身上血腥味太过浓烈，恐怕也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见厌云这样子，便立即吩咐准备手术，厌云低垂着眸子，脑袋几乎快埋进脖子，声音极轻，像是压抑隐忍着许多情绪。

        “就在这里。”厌云声音微微颤抖道。

        医生一怔，“您身上的伤势十分严重，如果不及时手术，我怕……”

        厌云：“那请你离开。”

        医生：“……”

        这怕不是个智障吧？

        陆怀瑾也觉得厌云这个要求有点无理取闹，他看了厌云一眼，“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流云现在不是已经在手术了吗？他不会有事的，你……要不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这里有我和主子在，不会有事的。”

        厌云闻言，方才机械的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珠，静静注视着宋晏。

        宋晏是他主子，宋晏下令，他不能不从，除此之外，没人能够让他离开这里。

        宋晏：“去拿东西过来，就在这里替他处理止血。”

        医生呆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按照晏哥哥说的去做，待命。”

        话音落下，鹿天尘便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

        宋晏他们走得匆忙，没料到鹿天尘也跟了过来，可这人不是要回去准备他的分手宴吗？怎么也跟过来了？

        医生一见到鹿天尘，二话不说，就领着人去准备了。

        鹿天尘看向宋晏，“这里好歹是我的地盘，我又一直在帮你们查找流云的下落，现在人找到了，我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宋晏沉默了两秒，略微抬起眸子看向厌云，“过来，坐。”

        厌云浑身是血污灰尘，脸色苍白，再这么站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出事情。

        宋晏亲自下了令，还好也不是让他离开这里，去接受治疗，厌云动作僵硬的走到一边，然后板正着身子，坐了下来。

        宋晏在厌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鹿天尘走到两人对面的椅子上落了座，修长双腿交叠在一起，视线落在厌云身上。

        “来的路上，我们已经知道大致的情况了，不过，厌云，我想听你亲口说。”宋晏盯着厌云，一字一顿的道。

        厌云浑身一僵，瞳孔微微一缩，像是突然间被提到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他死死捏着拳头，指尖有血珠蜿蜒滚落而下。

        “我带着人，找到大哥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毁，满地尸体，大哥他……”厌云声音疯狂抖了起来，指尖的血，啪嗒啪嗒滴落得越来越快。

        长长的走廊里，仿佛只剩下血珠滴落的声音，其他一切，都被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厌云才痛苦的道：“大哥他被绑在柱子上，昏死了过去……他被挖去了一双眼睛，那个位置，只剩下一双血窟窿……大哥身上多处伤口，他们还……还，挑断了他右手手的手筋……”

        厌云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肺腑之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心口起伏不定，胸腔里仿佛被人揉进了一把碎碴子，疼得鲜血淋漓。

        “妈的！畜生！是哪个畜生做的，老子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陆怀瑾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平常的半分儒雅。

        宋晏削薄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眸内一片铺天盖地的森森杀意，良久，他开口道：“记住他受过的伤，不论是谁做的，我都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厌云眸子里一片灰败之色，闻言浑身抖了抖，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开始他哭得很小声很压抑，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样的铁血汉子，就算是流血，都不会流泪，可是，那里面躺着受尽折磨生死未卜的人，是他唯一的大哥，他却连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都不知道。

        “现场……就没有留点半点可以追查的蛛丝马迹？我这里还有人手，就算是把鹿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那些杂碎翻出来！”鹿天尘满脸怒火，一拳砸碎了椅子扶手。

        厌云抹了一把泪水，满是血污的手指在脸颊上留下一串红黑相错的印记，他道：“没有，我检查过现场，他们全都是雇佣兵，死后，全都被人砍去了左臂，查不到的。”

        陆怀瑾一脸震惊，“全都被人砍去了左臂？难道现场的尸体，全都没有左臂？到底是什么人，行事竟然如此凶残，简直是灭绝人性！”

        厌云不知如何回答，抵死的沉默。

        鹿天尘也是满脸惊愕之色，“国内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雇佣兵组织，杀完人之后，还要砍去人的左臂，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这会不会是一种什么神秘的仪式，或者会不会是国外一些神秘的雇佣兵组织做的？”

        宋晏突然道：“简单。”

        鹿天尘闻言一脸怔然，盯着宋晏，“简单？晏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猜到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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