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继发性坐骨神经痛？”晋旭背着华望霖的背包，一手还拿着病例，华望霖则是跨坐在一把木椅上，一位方脸和蔼的老医生正用大拇指顺按华望霖的腰椎。
华望霖双手仅仅抓着木椅的后背，指尖发白面目狰狞。
“是压迫到这儿了，这都发展到脚麻了，我按这里疼吗？”后半句是问华望霖的。
老医生眼不花手不抖，手劲还大！
华望霖从牙齿里挤出一句：“疼！”
“你这大小伙子，我摸着五六节腰椎有点歪啊，你这老了也容易难受。我看看你拍的片子。”
晋旭赶紧将拍好的x光递过去。
老医生举起片子看了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恩，是歪了点，小伙子平时得多注意身体啊，也别常坐着，要起来小幅度运动。你们又不干什么力气活，以后这腰要好好护着，不能再伤了。”
“这个我拿着。”晋旭见医生要把片子放下他赶紧伸手接过来。
“你弟要么就是常常坐着，要么就是运动的时候发力方式不对，歪成这样不是一天半天能成的。今天晚上天气还成，我才愿意治的，不过效果肯定不如白天好，一般阴天和天黑我都不给人下针的。”
老医生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一根大拇指深深按入肉里，顺着腰椎走向推，华望霖白皙的皮肤瞬间就红了。
晋旭看着感觉自己的腰椎都疼。
反正晋旭自觉掰手腕肯定掰不过这位老人家。
“行了，站起来试试，跺跺脚走两步。”老医生收回手，用干净的纱布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药油。
华望霖撑着椅子站起来，扶着腰慢慢走了两步。
“别光走，你跺跺脚。”老医生笑着问，“怎么样轻松点了吧。”
跺跺脚。
“好像是没那么难受了。”华望霖在心里松了口气，这病看起来挺好治疗的嘛。
晋旭却知道这才是一个开始，他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华望霖。
“好了，重新坐下吧这回正面坐着就行。”老医生潇洒的一指刚才的木椅。
“这要干什么？”华望霖疑惑地问。
“针灸啊，我看你挺严重的，得针一针。”
老医生理所当然地说。
“医生要不你给我开点药得了。”华望霖身子一抖勉强维持淡定说。
“你们不是着急走吗？光开药用处有限，就算我现在给你止住了疼，这压迫久了，成了老伤那就难治了。”老医生什么病人没见过，这孩子一看就是怕疼啊，以为吃点止疼药就能好，哪有这么容易？
“医生你放心治，该怎么治怎么治。不过这治腰不该是扎腰吗？坐着可怎么扎？”晋旭拉着华望霖重新坐下。
他的话音一落就收获了老医生的一记白眼。
儒雅随和的老医生从鼻子里挤出哼的一声，将自己的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好好的清俊老人莫名有了些骄傲的模样：“我治还是你治？你说的那种十有八九是庸医。你腰难受我是针手和脑袋，伸出右手吧。”
老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长短不一的针，在黄色的灯光下针闪着寒光。
晋旭默默地退后了一步，没有作死地问为什么左边疼要针右边。
“医生您请。”晋旭选择闭嘴，反正针也不扎在他身上。
华望霖本来坐着就难受，现在就更难受了，他大大的眼睛只敢睁开一小半，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真的有用吗？
晋旭不会给他找了个不靠谱的医生吧。
这可就错怪晋旭了，晋旭可是给护士塞了钱，特意问出了这位不在脊柱外科坐镇的老医生医术最好，很少值班，平时晚上根本不给人治病，因为夜里没有阳光人家根本不下针，人老医生还怕病人扎针入了寒气砸自己牌子呢，他们能碰到还是运气好。
老医生看在华望霖实在难受的份上才勉强愿意治。
“你这孩子也别不服，你哥来我这儿挂号，真是好话都说尽了。我晚上只开药不扎针，我这种老古董了，就是有点自己的毛病和规矩，今天还是替我老伴值班。抬抬头，别低着头，别乱动。”老医生揪过华望霖要伸不伸的右手。
华望霖下意识地听话抬头，不过他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右手上。
结果老医生放开他的右手用棉签抹了下他的额头，然后一根针直扎他的眉心。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有一种很奇怪的刺痛感觉。
很小能忍住。
“这一针不是给你治病的，先通气。”
晋旭：“……”这事您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说出来怪吓人的，突然觉得华望霖有点可怜。
老医生是看这俩人好说话不差钱，自己话才多了。搁平时他可懒得说那么多，现在人都娇贵着呢，他以前就是胡咧咧才被人打了，平时他老伴耳提面命让他管住自己这张嘴，治病就治病别跟人套近乎。
被扎的华望霖心情很是复杂。
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敢动啊！
幸亏不疼。
可这种想法只维持了几秒钟，因为老医生开始针他的右手了。
酸胀酸胀的感觉一下涌了过来。
那不是疼，就是又胀又木，非常酸爽。
晋旭眼见着比他中指还长的针扎进华望霖俩指头间的缝隙，他眼皮一跳，感觉吃止痛药好像也挺好的。
“没事，没事。”晋旭扶住华望霖的肩膀安慰。
“感情扎的不是你。”华望霖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的手了，头侧到一边紧皱着眉头。
老人家扎一针，华望霖的身体就抖一抖。
老人家一脸淡定，华望霖一脸蛋疼。
晋旭想笑，但他知道不能笑，硬生生的憋住了。
好容易华望霖不抖了，针也扎完了。
“行了要半个多小时，你坐着难受就站起来走走，然后再坐下，慢慢的反复走走。”老医生利落地收手，不像是自己刚扎了一个人，倒像是完成了什么艺术。
华望霖的右手已经被扎成了刺猬，这只手像是被定住了，华望霖就那么抬着右手极其缓慢地站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地走，活像是个反应迟缓的机器人。
晋旭继续憋着笑十分正经地陪着华望霖踱步。
“你这孩子，手抬抬放放也没事。”老医生看过不少怕针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十分淡定地安慰，“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治好了以后才不会坐着也疼站着也疼。想想将来，这点小疼要忍住。”这大小伙子小小年纪腰就不好了算什么事。
华望霖本着尊医的行事原则勉强对老医生笑了笑。
满分十分的话，可以说是十分勉强。
晋旭一张脸都憋红了。
谁知道扎针只是第一步，过上十分钟左右老医生还要捻动针，晋旭就看着老医生快速地捻动那些已经扎进华望霖肉里的针。
转来转去！
“疼吗？”晋旭忍不住嘴贱地问。
“呵呵，你猜？”华望霖都气笑了。
晋旭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马上闭嘴。
拔针的感觉同样的酸爽，华望霖右手上的针被拔掉留下了点点红印，手上还是残存着那种酸胀的感觉。
“你现在坐坐试试，还那么难受吗？”老医生笑得十分慈祥，在华望霖严重老医生的笑格外瘆人。
华望霖听话地坐下，他眼睛一亮兴奋地说：“确实没那么疼了，好像能坐住了。”
“你再多坐一会。”老医生也没着急，摆摆手让他继续坐着先别站起来。
坐了大概十几分钟，疼痛感再次涌来，华望霖又坚持了三分钟就忍不住赶紧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来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恩，你这是有些严重了。去那边趴下吧，我给你拔一下淤血，然后打一针药。你把他腿上的衣服撸起来。左右腿都撸起来。”老医生一副果然如此地模样，很是淡然地让华望霖上屋里唯一一张单人床。
晋旭听到医生给他分配了任务，点头配合，他蹲下将华望霖的长裤卷起。
华望霖这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他只穿了一条毛裤和一条外裤，还算好卷。
“这拔淤血疼吗？”华望霖本来还想要装一下，可等医生开始配药了根本装不下去了，那针怎么那么粗。
“不算疼，这药就是消炎药和止疼药配的，放心没什么激素，对以后生活没什么影响，不过药效肯定没那么快。”老医生看了看单人床，示意华望霖赶紧趴上去。
华望霖：“……好。”
晋旭默默无声，当一根合格的人形手杖。
老医生掀开华望霖的上衣用消毒过的针在他背上扎了几针。
这针一扎，华望霖就知道刚才医生是在骗他！
这叫不疼！他都想要一个扫堂腿过去了！
扎针然后再拔罐。
细密血珠冒出，血的颜色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深黑色。
“你这腰是真不行，年纪轻轻的。”老医生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等淤血拔完，老医生在华望霖两边的腿里和腰上注入药水，一针药打了七八个地方。
“医生这回真完了吧？”华望霖扶着晋旭站了起来，虽然确实不怎么难受了，但是过程太折磨人了。
老医生点点头说道：“这回是完了。”
华望霖的心刚放下就听到老医生说：“五到七天后白天上午再来吧，挑个晴天过来。我瞅着你这病怎么也得再来一回。回去尽量休息平躺着，锻炼就慢走，别再二次受伤。”
“……医生，你这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啊。”华望霖又蔫了。
“谢谢医生了，我们下此肯定找对时间再过来。”晋旭拉着华望霖道谢，然后赶紧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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