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惊艳了一生
因为莫老夫人的后事还需要人处理，莫少卿把消息送到之后，就启程回了北唐。
摄政王带着无忧和莫少卿一起去北唐，他没办法在隐忍下去，楚国的政事也被他抛诸脑后，他要去北唐收拾左青天！
他要去为，他和柔儿的女儿讨回公道。
他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啊。
但莫少卿告诉他，左梧桐死了之后，尸首也被重渊烧成灰了。
所以到今天，左梧桐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就是摄政王想要去拜祭，也没有办法。
听得这个消息，摄政王悲从中来，差点又吐血了。
自从知道真相，摄政王的情绪就很不对，大喜大悲之后他人都被掏空了，原本不过中年的他，如今头发几乎都白了一半，苍老得可怕，如同风中残烛。
他病了一场，经常会梦魇，咳血。
太医都让他不要奔波了，但是莫少卿劝不住他。
摄政王执意如此，他就撑着病重的身子上路了。
所幸，虽然路途遥远，还要几天的船。
但是有无忧陪在他身边，这才得以缓解摄政王的丧女之痛。
他每天精神都是恍惚的，只有无忧来的时候，他才会振作一点。
莫少卿是明白的。
对于摄政王来说，如果不是无忧，很有可能他就扛不过去了。
无忧就是他这黑暗悲痛人生里的，唯一一点的希望。
无忧也仿佛长大了许多，懂事得很很。
小小的她自己端药喂摄政王，一板一眼的，像极了莫柔儿。
“外公，你乖乖喝药，不然娘亲知道了，会难过的。”无忧软软地道。
摄政王瘦得厉害，短短几天，人都瘦得脱相了。
他摸了摸无忧的头发，她也乖顺得很。
“外公不会有事的，你去和朝阳姑姑玩吧。”摄政王蜡黄的脸上，勉强溢出一点笑容。
无忧摇摇头，奶声奶气的说：“我不，我喜欢外公，我想和外公在一起。”
“娘亲教过我，子女都要孝顺父母的。娘亲没办法给外公喂药，无忧就替娘亲尽孝。”
摄政王苍白干裂的嘴唇咧开，似是想笑。
但，他浑浊的眼睛却红得愈发的厉害。
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那里。
上不去，下不来啊。
这残忍的真相，日日夜夜都折磨着他。
柔儿没了，老夫人也没了，现在连女儿都没有了。
几乎是一时之间，他就失去了所有人。
他只有，眼前的无忧了。
可偏偏，无忧的身体还有病症，他听云潇月说过，她长不大。
六岁的姑娘，怎么才像三岁一样？
老天爷啊。
为什么就对他这么残忍呢？他做错了什么，报应在他身上就好了。
无忧何其无辜啊！
他只觉得人都要被压垮了，只是艰涩地点头。
“你娘亲把你教得很好。”
“外公都这么好，娘亲能不好吗？”无忧笑着眨眼睛。
摄政王颤颤巍巍的收回手，点头，“无忧也很乖的。”
“外公好好喝药，无忧就会很乖的。”她点头如捣蒜。
摄政王这才张开嘴，咽了一点药进去。
无忧一边喂药，一边撒娇，“外公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无忧要带外公去见师父呢，我师父也很好很好，和娘亲一样好。”
“但无忧还是很喜欢外公的，外公以后要教无忧读书认字，骑马射箭……好不好？”
读书认字，左梧桐之前是哑巴，没办法教她。
大多数时候，是她的皇爷爷教的。
“但是外公要答应我，一定不能打手心啊，无忧最怕疼了。”她笑眯了眼睛，像只活泼的小猫咪。
摄政王怜爱的道：“谁打你手心了吗？”
“娘亲，我不听话她就打手心。”她委屈的瘪嘴。
“外公不打手心。”摄政王心中又是一痛，声音都变调了。
无忧搁下药碗，扑到摄政王的怀里，“那外公会讲故事吗？”
“无忧想听什么故事？”摄政王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他顺手把无忧抱到怀里坐着。
小姑娘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怀里，“无忧想听外公的故事，外公是不是特别厉害！”
摄政王无奈地笑，一手拍着她的背，沙哑的声音把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不管无忧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但是他都想说。
冬天的雪光照耀在碧蓝的海面上，波光闪烁，映在天地之间，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摄政王看着无忧脸上的小酒窝，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毫无预兆的就浮现出了过去的画面。
寒山寺的后山瀑布里。
一张娇美如盛放玉兰的脸，从水里潜出。
她从水里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那时的她，宛若误入人间的精灵。
她似笑非笑的一瞥，惊碎了漫天的星光，她如仙子翩然而来，就这么一眼勾走了他的思绪。
‘哪里来的登徒子，偷看我洗澡！’
一个鞋子，直接砸到了他的头上。
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那时候受伤了，被贼人追杀所致。
后来啊。
她冲他勾手指，“不想死，就跳下来！”
他逼不得已，只能跳下了水里，他知道这样会损坏她的清誉，但他已经下决定心，如果真的脱险了，他会对她负责的。
在贼人追来的时候，她直接抱住了他，大胆的吻住了他的唇。
那些追杀他的杀手，以为这是一对在野外求欢的野鸳鸯，就往别的地方搜查了。
她救了他。
他也没见过，这世上会有这样大胆热烈的女子。
可为什么呢。
她的眼睛是暗淡的，没有光。
后来的后来。
寒山寺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人的心在不断的靠近。
她一点也没透露出她是左青天夫人的事。
他真的……就以为，她是莫盈盈。
她还大胆的给他下药，抓着他的衣领，问他：“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么？”
他还没说出喜欢，那热烈似火的姑娘就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自此，就一夜荒唐。
不怪他没有怀疑她嫁人了，因为他看到了床上的血迹。
那象征女子贞洁的落红。
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惊愕，她那时候已经嫁给了左青天了，难道说……
他们一直都没圆房吗？
如今想起来，那一切遥远得就像是一场梦。
可当年一眼所见，那一吻，此生不能忘怀。
有些人，一遇见，就会惊艳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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