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位朋友
涩泽龙彦在横滨的调查很顺，或者说，顺利的过头了。
即便是他在路上漫无目的闲逛，也会有人送来线索给他。
也许是因为关注而对这些东西敏感，但是顺利到这种程度，涩泽龙彦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不正常的。
如果他以前就有这种好运，也不至于现在遇到这种事。
可这样子的事情频繁发生，也恰恰说明他正在逐步接近真相。
忽略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街道上的孩童。
按理来说，在之前战乱的时候也会有孩子上街，但是现在日渐和平了，街上反而没有多少孩子。
反常就代表了一种问题。
而高濑会势力范围的区域就更是明显。
站在高濑会管理的酒吧里，涩泽龙彦拿着身为客人的牌子，进入了真正的会所。
不同于明面上酒吧的昏暗，这个只和酒吧隔了一层深的会所十分明亮，就好像这里不是什么做肮脏交易的地方，而是上流人士聚集的宴会。
涩泽龙彦冷眼看着眼前带着面具，或是光明正大交头接耳的人，内心作呕，这样的人就像是光下的蟑螂。
当发现一只的时候，就意味着在看不到的地方会有一窝。
这些人都是应约来参加拍卖会的，高濑会放出风声，说是有一批新货邀请他们来看。
虽然是这样，但是涩泽龙彦也是一直关注高濑会，发现他们最近在这一块小动作不断才找上门。
在中间人那里还花了好一番功夫，虽然那个人问东问西，但是一块宝石就能让他安静下来，就是贪婪的目光令人作呕。
要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涩泽龙彦皱了皱眉。
除了他之外，这里的应该都是熟客，听那个人说，“最近这一场，是给大主顾专门做的，要不是您出手阔绰，我还舍不得把这东西给出去。”
趋炎附势的渣泽，就和这里的人一样恶心。
“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涩泽龙彦表情淡漠，手上把玩着一颗方形蓝宝石。
他这个人是最讨厌无聊的，明明不久前才从这种情绪里彻底解脱，现在就让他很想直接毁掉这一切了。
如果从未见过光明，也不会如此难以忍受黑暗，夏槿小姐，他名副其实的光……
“哈哈，你是新来的吧，这里可没有你想想的那么简单。”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迈男子，他抬起手试图搭上涩泽龙彦的肩膀。
却被涩泽龙彦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退后一步手搭上胸前，礼貌的点头，“不知道阁下有什么高见？”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搭话，他若有所思，这个人可能就是打开现在局面的钥匙，再顺利一点，也许他就不用和这些无聊的人虚与委蛇。
面对涩泽龙彦的反问，被躲开手的男人没有丝毫尴尬，他顺势收回手整理领结，“这你就问对人了。”
他精明锐利的眼神扫过涩泽龙彦全身，眼神在袖口和手上微微停留。
随后他扬起一个和蔼的笑容，搭配着他已经苍白的鬓角，好似一个真正和善热心的老人。
“虽然说是拍卖会，但是真想挑，可指不上，像是时间紧切的，都直接去后台提货。”说罢，他故作玄虚的停顿，直到看到涩泽龙彦似是追问的眼神时才心满意足的开口。
“肯定不是直接拿那么简单，毕竟坏了流程，肯定是要有别的代价。根据货物的档次不同，提货时的成交价在起拍价的一到二十倍不止。”
说完后他意犹未尽的摇摇头，“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如果在后台提货时遇见了压轴货，出多少钱也拿不走，是必然要在这拍卖会上亮个相的，同时有人看中了同一件也是如此处理。”
虽然早在男人开口前涩泽龙彦就做好了准备，高濑会开拍卖会，无非就是为了钱，还是大量的钱，但是真正听到后还是令人生厌。
这种东西就真的那么令人趋之若鹜吗，哪怕出卖良心放弃底线也要得到，可真是……恶心。
看着涩泽龙彦打结的眉头，男人笑着摸了摸下巴，“小友可是没有门路？不如与我一同，我也好和你再说道说道。”
涩泽龙彦扫了一眼会所，比起那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趣和肮脏气息的人，这个人至少没那么讨厌。
“请。”他微微颔首。
确实是有门路才好，涩泽龙彦跟着男人到了后台，终于看见了这次拍卖会的货——那是一个个被关在笼子里的人。
不只有小孩，还有长相姣好的大人，或者说比起小孩，大人才是大多数。
只不过涩泽龙彦最初调查到的是那些小孩，而那些大人，多是孤身一人，或是没人会注意的人。
原来是没注意，现在看见了，自然立马就能想明白，高濑会做人口贩卖也不是一时半会，相比被大人视若珠宝的孩子，自然是没人关注的大人更好下手。
随着男人走了一圈，听着他的介绍，涩泽龙彦扫视着笼子里蜷缩的人。
从他们的身上就可以窥见这里是如何将他们分为了三六五等，最低档的人只有一张干净的脸，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极其随意，甚至肉眼可见上面的污渍。
而只比他高一档，不仅身上的服饰统一，就连头发也干净整齐……更不要说再高档的了。
看完这些人后，涩泽龙彦心理若有所思，他表情淡漠，“只有这些？”
为他引路的男人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小友眼界高，确实是还有一个，一定不会让小友失望的。”
涩泽龙彦也扬起一个微笑，“但愿如此。”
和放在后台的这些不太一样，这次男人带着他到了另一个地方，从这弯弯绕绕的道路他就能隐约猜到，那和这些不是一个量级，其实到这里涩泽龙彦就知道了，他们要见到应该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
不出所料，推开那扇木门后，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几位，都是来看压轴的。
而作为压轴的商品，就被细长的锁链锁在这个房间正中的金丝鸟笼里。
巨大的鸟笼里铺满丝绸的褥子和柔软的枕头，轻柔的细纱从鸟笼正中垂下，朦胧的光线照在黑发美人的头上，为他增添了脆弱感。
而他脖颈上狰狞的项圈更是给人施虐欲。
像是放弃了挣扎一般，他听见门的动静，甚至连眼都不愿意抬，只是抬起手试图遮掩只着寸缕的身体。
可惜只是无用功，他不管如何也无法蜷缩起身体，挡住那些朝他投来的垂涎目光，手腕脚腕上的锁链就是他最大的阻力。
也许不是没有挣扎过，他手腕上脚腕上都有着青紫的痕迹，锁链上的绒布也不能遮掩它的本质。
带着涩泽龙彦来这里的男人用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看着鸟笼里的男孩，转头对涩泽龙彦询问，“怎么样，才十六七岁，青涩又干净，要是个女生，你可能就看不见他了。”
涩泽龙彦挑剔的扫了一眼，“就那样，怎么，男女还有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灵活反转着手中的宝石。
蓝宝石耀眼的光芒撞进男人眼里，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出了更多信息。
“高濑会和不夜城还有海外势力都有联系，像是黑发黑眼的女性都会优先送去那边，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眼睛和头发同一个颜色的比较特别，也会送去。”
听到熟悉的地名，涩泽龙彦眸光一闪，他垂眸轻笑，找到了，线索。
“多谢你帮我解答这么多疑问，这宝石，就当作谢礼吧。”涩泽龙彦把手中把玩的宝石丢给对方，转头离开。
男人手忙脚乱的接住宝石，表情有些呆滞，连忙叫住他，“小友不参加拍卖会了？”
“正好相反，”涩泽龙彦头也不回的摆手，“看在你只是贪财的份上，赶紧离开这里，这可是我最后的忠告。”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好心了，说到底还是被影响了。
被留下的男人表情逐渐沉着，看着手中的宝石心情复杂，随后他突然拍了一下额头，“想什么呢，这里会发生什么和我可没关系，有钱赚不就好了。”
把宝石收到衣服内侧的暗袋里，他嘟嘟囔囔往外走，“这回赚的可不少。”
眼角余光撇到鸟笼，他叹了口气，看向涩泽龙彦离开的方向，“真是好运，也许这次会有个好结果？”
不过都不关他的事了，今天他可没来过这里，他在酒吧和朋友不醉不归呢。
告别了男人的涩泽龙彦已经到了拍卖会开始的会所，这时候的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半了，流程出乎意料的快，也许是因为小部分人都在后台挑完了，在前面的人才会这么疯狂。
但是涩泽龙彦要看的可不是这些，枯燥乏味的时间流逝，在他彻底无法忍受这里的气味之前，几个熟悉的人出现了。
是那几个在压轴拍品屋里看见过的人，他们出现了，也就是说，那个家伙也要出来了。
“接下来大家将要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压轴货，想必大家都已经等不及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看！”拍卖师拉开了帷幕。
与此同时，涩泽龙彦也展开了自己的异能力，白雾弥漫，周围的人逐渐消失。
最后留下的只有白雾之外的拍卖师和被拍卖的黑发男孩。
一把枪被涩泽龙彦丢到男孩脚下，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看向涩泽龙彦。
“怎么？连报仇都要我教你做？”涩泽龙彦声音平缓。
男孩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仙乐，黯淡的眼神变得明亮，他拾起脚下的枪，指向了还在叫嚣的拍卖师。
“你们做什么！这里可是高濑会的地盘！人呢？快来人啊！”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响起，子弹穿过了拍卖师的心脏，随着冲击力，身体轰然倒地，逐渐变成了一具尸体。
男孩冲过去从他身上找到了开锁的钥匙，把锁打开后，他回到涩泽龙彦身前，将手中的枪递给他。
“送你了，小鬼。”涩泽龙彦嫌弃的看着男孩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他。“有信心从这里出去吗？”
男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疯狂点头。
“那就和我一起杀出去。”涩泽龙彦嫌弃的看了一眼白雾，仿佛看见了那些因为他异能力暂时消失的人。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给政府清除一点蛀虫。
这事讲给她听，会得到夸赞吧，也不亏。
涩泽龙彦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跟在他身后的男孩顿时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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