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接下来的几日，苏星瞳日日夜晚找寒玉对战，却还是屡战屡败，不过比起第一日的一招落败，第七日，她已经能够勉强接下寒玉三招了。
“小丫头，不错啊，进步的挺快，今天能接下我三招了。”
九场对战结束，苏星瞳已经累得站不起脚，坐在地上背靠大树才不至于趴倒，可寒玉还是一副神采奕奕、风轻云淡的样子。
两相对比之下，苏星瞳真是满心气闷。
“不比了，我承认你的剑法比我强。”打开怀里的纸包，苏星瞳拿起一块豆沙桂花糕，一口咬掉了大半，恶狠狠地咀嚼着，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啃着坚果的小松鼠。
“不过，我看着你也没比我大几岁，为什么武功如此高强呢？”咽下嘴里的桂花糕，苏星瞳眼里浮起一片落寞之色，“我一身剑术都是剑仙亲传，苦练八年，在你手底下居然只能走过三招，我这八年的苦练，师父师娘八年的心血，难道都白费了吗？”
“当然不是，跟同龄人比起来，你的武功远超他们。你之所以会败，只是因为你的对手是我，因为我……”
“会算命！”寒玉一脸洋洋得意。
“嘁！谁信！”苏星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知道文武百官都称我做什么吗？寒仙人。因为我未卜先知，小到明日天气，大到王朝国运，我都能算得明明白白，更何况是你这只小凤凰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呢？”寒玉挑了挑眉，“不过，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也没比你大几岁？”
苏星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眼，只见寒玉虽然衣着老成，可分明就是十八九岁青年人的脸庞，只不过眉眼间多了一股沉稳之气。
“我看着，你也不到二十岁啊。”苏星瞳说道。
“咳咳！”寒玉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说道，“本国师长你两轮，大你整整二十四岁，今年三十八岁。”
什么！
苏星瞳吓得一激灵，放下手里的豆沙桂花糕，双手一边一只，抓起寒玉寒玉的两颊，从额头到下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三四遍，见那皮肤细腻红润，犹如二八少女，半点衰老的痕迹也无！
“不可能！”苏星瞳难以置信，“师娘说过，衰老虽然可以延缓，但是绝对是不可避免的！再珍贵神奇的灵丹妙药也无法对抗自然衰老的规律！”
“自然规律那是对常人而言，我可是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寒仙人呐。”寒玉轻笑。
“寒仙人？”苏星瞳嗤之以鼻，“我看，老妖怪还差不多！”
“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小凤凰，你记住，看人可不能只靠眼睛去看，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东西，可能只是某个人想让你看到的。”寒玉肃然道，“轻易地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有的时候可是会丢掉小命的。”
“我懂了，眼睛有时候是会欺骗人的，不仅要用眼睛去看，还要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用手指去触，最重要的，是要用心去感受，我说的对吗，老妖怪？”苏星瞳仰起头，一脸的骄傲。
“孺子可教也。”寒玉满意地摸了摸苏星瞳的脑袋，接过她递过来的最后一块桂花糕，一口咬下去……
咳咳！
“咳咳……死丫头，你在里面，咳咳……加了……咳……加了什么东西！”寒玉顿时被呛得满脸通红。
见奸计得逞，苏星瞳掸了掸衣裙上的桂花糕屑，忙不迭地冷嘲热讽。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寒仙人？”
“明日天气，王朝国运，无一错漏的寒国师？”
“老妖怪你这么厉害，怎么算不到我在这块桂花糕里，包的是辣椒呢？哈哈哈哈……”
被这老妖怪追着打了七天，终于扳回一城，真是扬眉吐气！
太解气了！
“小凤凰果然聪明。”寒玉缓了口气，“如若你这桂花糕里包的不是辣椒，而是毒药的话，我绝无生路。”
“小人之心！”苏星瞳不屑地说道，“师娘传授我一身医术，是让我救死扶伤的，可不是让我杀人灭口的。”
“好了，你追着打我七天的事，现在一笔勾销，可以教我那所谓的天下第一轻功踏浪了吧？”
“教你可以，给我磕三个头，算是拜师礼。”寒玉背靠着大树坐下。
“你都跳出三界外了，怎么还拘泥于这些俗礼呀。”苏星瞳有些不服气。虽然知道寒玉年长自己二十四岁，可看着他那张十八九岁青年的脸，要拜他做师傅，心里还是别扭的不行。
“其他的都可以免，你以后也不必叫我师父，可这三个响头，你必须要磕。”寒玉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严肃无比，经年累积的威势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苏星瞳见躲不掉，便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寒玉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可以称为欣慰的笑容，一双漆如点墨的双眸里亮起了点点希望的光芒。
“踏浪，乃是天下排名第一的轻功，学有小成，便能够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直立于水面之上而不下沉。大成之后，过平川大江如履平地。如果内力足够深厚，便能够在海上踏浪而行，与鱼群嬉戏，故名踏浪。”
“要学习轻功踏浪，除了要有深厚的内力支持长时间的消耗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轻盈的体态，身轻如燕，速度才能足够快，消耗的内力也相对较少，跑得也就更远。”
“所以说……”苏星瞳听着话头不对，试探性地问道。
寒玉的目光移到了苏星瞳这半月来圆滚了不少的小肚皮上，“你太胖了，飞不起来。”
胖？
苏星瞳愣了愣，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与这个字搭上关系。摸了摸小肚皮上软软的肉，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在长身体嘛，当然吃的多了一点。”声如蚊讷，底气不足。
“多了一点？”寒玉哭笑不得，“你莫不是把自己第二日吃的玫瑰酥，第三日吃的豌豆黄，第四日吃的鲜花饼，第五日吃的绿豆糕，昨日吃的酸乳酪和今日吃的桂花糕都给忘了吧？”
“没……没忘。”
“从明日起，一日三餐不可饭过半碗，晚餐不可沾荤，严禁夜宵和一切点心，什么时候够轻了，什么时候再学。”寒玉起身，“明晚我先授你琴艺，记得白天去你皇兄那瞧瞧他那床九霄。”
留下身后垂头丧气的苏星瞳回了一句：“知道了。”
皇宫勤政殿
已近子时，勤政殿却依然灯火通明。苏昭明正熟练地批阅着最后几份奏章，深锁的眉宇，显示着奏章里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南楚历代君王，大多勤于政务，可苏昭明的勤政，依然能够排进前三。
一道和黑夜一样漆黑的影子进入了勤政殿。未经通报，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生于黑夜之中，行于黑夜之中，未来，也将死于黑夜之中。他是南楚皇室代代相传的暗卫团成员之一，他的能力仅次于暗中保护陛下的师兄。
“启奏陛下，今夜是国师与郡主比试的第七日，郡主接下了国师三招，拜了国师为师。”嘶哑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苏昭明停下了手里的笔，顿了顿，道:“继续暗中保护郡主，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不要让她发现，尤其要防着齐家的人。退下吧”
黑影退去。
苏昭明却无法再专注于政务。
“摆驾天师宫。”
“不知陛下夙夜前来，所为何事？”寒玉对于苏昭明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寒玉，你想做什么？”一进门，苏昭明的一双眼睛就像捕猎的鹰一般，锁定了寒玉。周身的帝王威仪显露无遗，隐隐包含着怒气。
“我想做什么，陛下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面对帝王隐忍的怒火，寒玉依旧云淡风轻。
“你真的要把瞳儿往那条路上推！”龙袍之下，苏昭明捏紧了拳头，愤愤地质问。
“你再愤怒也无用，在这件事上，不管是你这个父皇，还是我这个国师，都别无选择。”寒玉的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这孩子的命数，早就定了。”
“孤凰之命，真的没有办法化解吗？”苏昭明怀着一丝希望问道，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也失望了不下二十遍。
“凤凰本是瑞兽，雄凤雌凰为一对，有如人间夫妻。可郡主的命格却为孤凰二字，一生必定孤苦无依，即便寻到了那有缘之人，也注定情路坎坷。此为一也。”
“而凰字中又包含一个皇字，暗指郡主将来有望一统天下，成为那人上之人。不过，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此为二也。”
寒玉说的每个字，都如同一个钉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深深地钉在苏昭明的心口。
“所以，与其让她平平淡淡地孤寂一生，不如现在早做准备，待时机一到，乘势而起，问鼎天下，成就下一个百年盛世！”寒玉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火焰，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那一天，他无比期盼的那一天！为了那一天，就算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
“不，我不会让她和我一样，做一个孤家寡人，孤独终老，我绝不能让她过和我一样的日子！”苏昭明的声音罕见地有些颤抖。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插手她的人生吗？你以为，她还会乖乖地听你的话吗？”寒玉冷笑一声，“苏昭明，在你害死我的小五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也永远失去了享受天伦之乐的资格！”
“你，只配孤独终老！”
“咳……咳咳……”苏昭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龙袍袖口上点点血迹分外鲜明。
寒玉见状，右手立马抵住苏昭明的后背，一股精纯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他的身体中。
“虽然我很想把你碎尸万段，但是为了小五的嘱托，也为了小五唯一的孩子，还是要让你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的。”寒玉的声音，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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