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她不欠萧无骞
贺兰王朝的人来得匆忙。
萧无骞此前甚至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虽则贺兰王朝不足为惧。
可他也没忘记一件事情——苏辞与蓁蓁的恩怨。
他将苏辞带回来，没料想贺兰正卿会查到他头上。
更没想到，区区一个并不受宠的蓁蓁，也值得贺兰正卿千里迢迢赶来北夏讨人。
或许别有目的。
苏辞苏辞……
她究竟是什么人，背后到底有些什么，值得贺兰正卿如此穷追不舍？
萧无骞一时不敢大意。
这厢萧无骞忙起来之后，苏辞那边便无人顾问了。
苏辞留在萧无骞的寝殿内，始终是不合时宜的——尤其苏辞如今还是毒害萧无骞的罪犯。
是以，陈昌带着人过来将她带走时，苏辞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更甚还隐隐地有些庆幸。
萧无骞将她的焕儿扔在火炉里整整七日，强迫她用这副残破身躯伺候了他足足七日，苏辞早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若是再在这寝殿里待下去。
苏辞觉得自己即便不被萧无骞折磨而死，都会生生将自己逼疯。
都不会是什么好的死法。
陈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最终还是只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命啊，争不得……”
话中有话。
像是在对苏辞说的，劝她不要痴心妄想些别的什么。
又仿佛是在对某个他希望清醒的人说的。
苏辞头晕脑胀，听不大清楚，就只是问了他一句。
“阿翁，人灰飞烟灭了，还能够有轮回吗？”
“孩子……”陈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甚么事是挺不过去的。”
他看着他们长大。
从打马登高的鲜衣怒马的少年少女，到如今一个权柄在握的帝王，一个北夏一无所有的罪人。
谁人敢相信，过去他们也曾是视彼此如命的爱人？
听了陈昌的话，苏辞就知道他是想岔了。
苏辞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冲陈昌说道：“阿翁，对不起。”
她看得出来陈昌的为难之处。
陈昌是想要帮她的。
过往是，现在亦如是。
可萧无骞不仅仅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更是一国之君。
陈昌能帮她的地方有限。
指不定，若是陈昌心软了，真的出手帮了她，还会牵连到自己。
得不偿失。
“这是苏辞应当受的，苏辞欠下的，就该偿还，阿翁不必忧心。”她如是说，“苏辞不会寻短见的。”
只是她受的苦，不是为了偿还萧无骞。
她不欠萧无骞。
在这世上，她欠许许多多的人，唯独不欠萧无骞。
半点儿也无！
她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可她仍然要努力活着。
她的命不是她的，是卢湛用了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死。
陈昌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连感叹声都堵在喉咙里，噎得人嗓子眼发慌。
难受得厉害。
苏辞半垂着眼，身上实在疼得说不出哪里更疼一些，也就任由陈昌将她给带走。
及至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苏辞这才彻底清醒。
陈昌已经不见了踪影。
朦胧的视线里，只有一道窈窕的身姿。
但看向她的目光却怨毒又凶狠。
“咳咳咳——”苏辞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看着宋细细，一笑，“如何？缺了我这一味药引的滋味不好受罢？”
“啊——！”
宋细细一脚踩在了苏辞的后腰上，鞋尖镶有尖锐的饰物。
宋细细直接用鞋尖戳进苏辞的皮肉当中去。
苏辞身上穿的衣裳不多。
只有一件单衣拢在瘦削的身体上，还是陈昌将她带过来的时候，指了一个小宫女去把自己的给了她。
在这七日里，萧无骞将原先苏辞身上慕少艾的衣裳都给烧了。
也没给她备任何一件衣裳。
就让她那么屈辱地被他困住，时刻都要做好承接他怒火的准备。
比之青楼里的妓子都还要低贱得多。
是以方才那一盆冷水泼下来后，单衣紧贴在苏辞身上，玲珑曲线上，尽是这些日子以来萧无骞留下的痕迹。
宋细细的眸光恨恨地盯住了苏辞，那些青紫淤痕犹如一根刺，死死地刺进了她的眼中。
尤其是苏辞的后背。
那一块原本是刀伤。
是苏辞在海边小屋替卢湛挡下时所伤。
在这七日里，竟被萧无骞一遍又一遍地将结了痂的痂痕撕下，又在上面留下自己的齿印舐痕。
那后背如今嫩肉翻出，又有无数的暧昧痕迹在上面遮掩着。
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其上的模样。
宋细细双目猩红。
恨不能就这么一脚取了苏辞的性命。
可她知道不能。
踩得累了，双腿发酸，宋细细这才将脚收回，冷眼睥睨着地上剧烈喘息着的苏辞。
她冷冷一笑，道：“苏辞，你脾气见长了。”
“你以为，你使了手段勾引，萧无骞就会真的喜欢上你吗？”
宋细细的语中充满了恐慌，但表面却极力克制，声线刻意地维持镇定。
她道：“你可别忘了，在萧无骞的眼中，你是萧明彦的女人。”
“他如此对待你，不过就是想要折辱于你，羞辱萧明彦，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将你的那个孽种挫骨扬灰了……”
脑中宛若有一根尘封许久的弦轰然被拨动。
苏辞猛然睁开了眼，怒目瞪着宋细细，嘶声喊道：“宋细细，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宋细细不为所动，眸中笑意深深，诡谲得很，“苏辞，那就看看，是你的报应先来，还是我的报应迟到。”
“伏冬，动手！”
宋细细一语毕，伏冬挟着几个小太监旋即站了出来，手里持着两根半尺长，巴掌宽的木板。
苏辞无力挣扎。
只能紧咬牙根，忍受着那接连不断的敲击在小腹上的痛楚。
一时间，满室只闻得沉闷的啪啪声，以及女人竭力隐忍的呼痛声。
一直敲打至苏辞腿间缓缓滑落下浊白殷红混杂的液体后，宋细细方让他们停下了手。
“苏辞，你真要感激，你这条贱命的鲜血还有用处。”
若否，苏辞早就死在她手里头一千次一万次了。
苏辞被松开的时候，大半条命都已快没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着她的生命迹象。
伏冬用了一条染血的白绫捆在了她的腰腹上。
宋细细见状，便道：“咱们走罢。”
一行人面色平静地走出。
仿佛才刚不过是打这里经过。
走过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脸上云淡风轻的。
可万没有想到，在初初离开的时候，迎面就撞见了赶来此处的萧无骞。
宋细细微一愣怔。
将视线落在了萧无骞身后的陈昌身上，见到后者闪躲的眼神后，宋细细便一切都明了起来了。
分明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他为何总是向着苏辞？
苏辞究竟哪里好？
为何他们一个个的都向着她？都偏心她？
宋细细藏在宽大袖中的双手隐隐握紧。
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一副讶然样子，带着伏冬等人赶忙地上前迎道：“皇上来得真是及时。”
萧无骞甫剪刀宋细细，脸上的焦急神色一收，只淡声问道：“此话何意？”
眸光却止不住地往宋细细身后望去。
好似在搜寻些什么。
宋细细佯装没有看出的模样，装出一副着急紧张的样子，说道：“是苏辞姑娘，她……她……”
欲言又止。
萧无骞心下一紧，“她怎么了？”
“细细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到她用白绫死死勒着自己的肚子，说些什么宁死也不愿留下皇上的种的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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