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他记得所有，只忘记了苏辞
“焕儿？”苏辞跟着他的模样，喃喃了一句。
脑海中却是沉重万分。
“我不记得，我不知道。”猛然，苏辞记起些什么质问道，“原奴呢？你将原奴怎么样了？”
她依稀记得，昨夜萧无骞让人断了原奴的手指，更甚亲手斩杀了原奴……
想到这里，苏辞脸上的血色尽褪。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问向萧无骞，“原奴的尸体在哪里？”
见她如此，萧无骞眸子黯了黯，却比她还要更为固执。
“焕儿是谁？”
苏辞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否认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焕儿是谁？”
萧无骞认真定盯着她的眸子，未曾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苏辞没有撒谎。
她眼中的迷惘与昨夜他初闻这个名字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看来，不过就是昨夜受到了刺激，被画面影响到了记忆。
故而才会疯了一样唤了“焕儿”这个名字一夜。
但是萧无骞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认识‘焕儿’吗？”
苏辞没有作答。
可眼中的神情，已然给了萧无骞一个答卷。
萧无骞没有再逼问向她，站起身来便欲走。
只是坐了一夜，一直都不曾动过分毫，双腿有些麻痹。
萧无骞有些站不住。
一个趔趄，萧无骞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人往后一倒。
虽然反应迅捷，迅速转过身来，伸出手支撑住自己的身躯。
究竟大半还是倒在了苏辞身上。
恰恰就在她心口上的伤再度添上一道。
苏辞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本能地说道：“你想要我的命啊。”
口吻中带着那么几分俏皮。
倒也不算是真的疼到要人命，可就是想委曲得想要抱怨出来。
像极了年幼时，为了讨得大人的疼惜与怜爱，哪怕只是轻轻磕着了一下。
都想要大哭一场，让旁人来哄着自己。
萧无骞一怔。
便是连苏辞都为之一震。
她只觉得眼下的场景有些熟悉。
无奈怎么使劲儿回忆，却都徒劳无功，反而想得越多，忘记的越多。
她一直认定，自己必定与萧无骞有着些什么纠葛。
至少，是在原奴口中所说的两人深仇之外，他们还有另外的联系。
然而如今苏辞却怎样都想不起来。
即便是与萧无骞在一起时，心里头总是升腾起别样的情绪。
可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与萧无骞有着怎样的过去。
又或许，两人其实什么都没有，是她急于找到自己的过去。
所以才会疯魔至此。
萧无骞离开后许久，苏辞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直觉得，很多重要的事情，只要肯想，多半都能够想得起来。
可自她苏醒过来后，只有在某些场景时，苏辞才会有些触动。
但也仅仅限于触动。
仿佛大脑选择了将过往一切沉埋，就不允她轻易记起。
“我家娘娘要见你，你跟我们走一趟罢。”
伏冬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说罢，也并不等苏辞回答，下颚一抬，示意着身后的宫人去将苏辞给带过来。
苏辞倒是没有忘记她的面容。
“你是宋细细身边的人？”
“啪——！”
话音未落，一声脆响接连乍起。
伏冬收回了手，居高临下地盯着苏辞，说：“娘娘的名讳，不是你这等贱人能可直呼的。”
苏辞猝不及防，脸被打得歪了歪，半张脸瞬间高肿起来。
她稳住了心神，只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这样强行将人带走罢？”
她即使是失去了记忆，可本能未完全丧失。
苏辞能够感知得到，不论是宋细细，还是伏冬，都对自己有着极为深重的敌意。
想到宋细细在牢房之中，几乎想要直接取她的性命……
苏辞都不由得后脊一凉。
伏冬好似早已经料到苏辞的反应，极其淡定地一笑。
她靠近了苏辞，只问道：“听说，你想要找回记忆？”
话语其实说得笃定。
萧无骞知道她失忆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昨夜。
宋细细竟然神通广大到如此地步，现在便得知了消息。
只在苏辞愣怔的瞬间，伏冬眼睛一动，那些人便不由分说地拖拽着苏辞出去。
一直到了未央宫。
苏辞甫见了宋细细，不由自主觉得毛骨悚然，后退了一步。
宋细细抬眸细细瞧了她一眼，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苏辞稳住心神，双手紧握成拳，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变化。
她问向了宋细细，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细细端庄地坐在那里，唇畔似笑非笑，眼中却带着无尽的冷意。
“你失忆了？”她没打算等到苏辞的回答，兀自说了下去，“可是我不信，苏辞，我不信你真的忘记了一切。”
“你不过就是想方设法想要回到皇上的身边而已，你少骗人。”
宋细细笃定地说着。
她“唿”地站了起来，挑衅般地瞧着苏辞，“只是可惜，皇上已经将你给忘了。”
而且，萧无骞只忘了苏辞。
他记得所有的一切，只忘记了苏辞。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宋细细的手上却已经有些颤抖。
她将双手藏进袖中，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她见过太多次，太多次萧无骞为苏辞破例的事实。
尽管萧无骞因为她给他灌的加强情人蛊效用的药而忘了苏辞，更甚将有关苏辞的记忆寄在了她的身上。
可宋细细还是极度的不安。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得到了，牢牢握在了手中。
心中却始终还是惴惴不安。
宋细细身躯绷紧了，两腮同样保持着高度紧张，步步逼近了苏辞。
苏辞往后退了三步，就发现了自己无路可退。
“你到底想要怎样？”苏辞耐着性子问道。
宋细细让人将苏辞压制住了，狠狠一掌扇在了苏辞的脸颊上，“帮你恢复记忆啊。”
“苏辞，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不是得要帮你吗？”
宋细细还欲再打一掌，却被伏冬给拦住了。
“娘娘，仔细手疼。”
宋细细这才停住了手，却给伏冬一个眼神示意。
后者会意，立即便着手让人抬着一个什么庞然巨物出来。
巨物蒙着一层红布，散发着一股极其浓重的味道，令人觉得头晕脑胀。
苏辞瞬间便觉得不舒服。
宋细细却是看也没看她，径自走了过去，将红布给揭开。
苏辞这才看清楚，红布底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小孩子。
看身形模样，至多也不过就是三四岁。
小孩子却被浸泡在一个透明盒子里，浑身都泡得发白，但五官依然清晰可辨。
不过双眼似是被人给剜了下来，两个眼眶哪里有些恐怖。
苏辞心头忽而针扎似的疼。
宋细细仔细地欣赏着她的神色变幻。
苏辞眼中流露出的哀痛眼神未曾瞒过她的神情。
宋细细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搭在了那盒子外面，丹蔻艳丽，与那孩子灰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宋细细说：“苏辞，你不会不记得把，这可是你的孩子。”
五指慢慢地描绘着孩子的眉眼，宋细细蓦地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笑容来。
苏辞瞧着觉得心惊。
尤其是宋细细的言语。
她认真盯着孩子的面容。
虽然是泡在了药剂当中，肉体已然泡得有些许变形了。
可依稀间，仍然是能够辨认得出些许痕迹来的。
五官带着熟悉感觉。
尤其是在盯着那发烂缺失的眼睛部分时，苏辞的心痛到无以复加。
孩子……她的孩子……
宋细细添油加醋道：“当日，你的孩子死后，皇上将他交给了我。”
“我原本是想要用来折磨你的，可惜你没有这个福分，我只能将孩子用药水泡起来，以保证尸身不腐烂……”
她愿以为，没办法用萧景焕来对付苏辞了。
可苏辞偏偏命大，偏要自己回来。
宋细细留着萧景焕的尸身，这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她抬手戟指萧景焕，命令道：“将他给本宫取出来！”
宋细细又自一旁摸出一个琥珀吊坠来，替苏辞给戴上。
苏辞垂眸一瞧，被吓得脸色骤变。
宋细细指着那琥珀玉坠上镶嵌着的一对儿眼睛，说：“那是你的孩子的眼睛做成的玉坠，你怕？”
苏辞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因为宋细细的话语，还是宋细细在言语时，脸上可怖的神色。
宋细细倒不去理会她，亲自操了一把刀，在被取出的萧景焕的尸体上，割下一块肉来。
“你应当是不知道的，你的孩子，你最爱的焕儿，当日你的心头肉，是我给他喂下去的。”
思及此，宋细细笑了笑，才说道：“你们母子俩，总不该谁欠谁的。”
宋细细割的地方，正是萧景焕的心头肉处。
她手法算不得好，甚至是生硬得很，须得多割几刀。
不过最后，到底是将萧景焕的心头肉完整给剜了下来。
被药水浸泡过的肉，模样瞧着便是骇人。
可宋细细却视而不见，亲自将之一一放进了炉子上的药罐烹煮。
而后将其取出，连带着汤汁儿，都给舀出。
苏辞又哪里看不出来她的用意？
即便是她听不大懂宋细细话里的意思，可宋细细到底要做什么，苏辞只消一想，就止不住欲呕。
“你太过分了！”苏辞强忍着心头恶寒感觉，叱道，“就算是要对付我，也不该这样对一个小孩子的！”
宋细细忽地一笑，笑容阴恻恻的。
“我不过分呐，苏辞，我记得，那孩子吃你的心头肉时，可爽快得很，你身为母亲，怎能够输给一个小孩子？”
说着，吩咐人死死压住了苏辞挣扎的身躯。
宋细细亲自上前，一手扣住了苏辞的嘴巴，一手直接将那碗带着怪异味道的东西往苏辞嘴里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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