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洗衣服的江氏抬起头过来看到这一幕，惊怒大喝，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剑飞速劈向男人，嘴边呵斥声不断。
男人筑基巅峰，江氏不过练气十层，实力悬殊情况下如卵与石斗，结果自然是惨烈而败，男人手背在身后，睥睨的看向晕过去地江氏，不屑道：“不自量力。”
男人是有任务而来，他虽漠视生命，可也知道修士不能乱杀无辜，他没杀江氏，傻子可以落水，这个练气期女人不会。
男人目光落在江氏身上，从那肥婆那里得知，这二人是母女关系，嘴边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了笑意，他道：“既然你们母女如此情深义重，那我就成全你们吧，她既是你生的，也该由你来决定生死。”
男人并不知两人并非亲生母女。
念奴听完，有了个猜测，愤怒止不住的涌上心头，她也说不清这是原身的还是自己的情绪。
现在只恨不得去把他暴揍一顿，以消心头之恨，可她动不了，这是原身的记忆，她只能无力地眼睁睁看着男人塞了一颗丹药到江氏嘴里，嘴里念念有词。
江氏睁开双眼，目光浑噩呆滞，僵硬的起身，来到念奴身旁拉起去了河边。
念奴不用再看都知道结果，封记忆和原身落水竟是许家大房的人做的，她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担心的江氏。
“怎么样？明月，想起来了没有？”江氏一脸紧张，念奴看着眼前这个声音柔缓，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心底怒火仿佛被春风拂过，莫名地平了下来，同时不觉走了神，脑海中想起了方才她看到的那个凶悍的江氏，与现在这个简直像两个人。
记忆被封的事，她不打算告诉江氏，若让这位爱女如命的母亲知道原身落水跟她有关系，哪怕不是她自愿，对她的打击一样不小。
而且看江氏这样子，身体上的内伤外伤都消失不见，许家真是大手笔啊，自己都没得到过这种待遇呢。
而再次看到这种待遇却是以这种方式，真是讽刺。
江氏见她嘴唇抿紧，以为是没想起来，不在意安慰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如今你醒了，连魂魄也全了，也算因祸得福。”
“什么因祸得福？”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两人一同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打着哈欠，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凝望着二人。
郝明珠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姐姐还在，似乎在看着她发呆。
不是错觉！郝明珠高兴地啊一声大叫：“阿姐，你终于醒了。”整只歪过去紧紧抱住，念奴整个人都僵住，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我可想你了，阿姐，你不知道，我这两天都吃不好睡不好，昨日阿爹见你还不醒，为你去寻大夫了。”小姑娘声音娇娇软软的，仰起头，嘟着樱桃小嘴，一双黑而亮的眼睛看着念奴。
如果从前有人问，被阳光包围是什么感觉，念奴会说，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是修士，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热。
但是现在问她，她可以肯定的回答，是可以让冰封心脏地冰融化的感觉。
哪怕她从小活在一个冰冷又没有温情的地方，被自己收养长大的徒弟背叛，此刻依旧阻止不了她的心中的愉悦。
是的，愉悦。
这感觉她很久很久没见到了，可是念奴并不准备放任自己享受，刚才从原身记忆中得知，她还处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且许家离她似乎很近。
她想报仇，不能把原身家人牵扯其中，她想守住这小小的净土，那么就得远离原身家人。
念奴或许没注意到，她早年埋在内心深处的种子已经发了牙，同时她眼底一丝红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觉得是错觉。
“咦，阿姐，你好像变得好看了嗳！”郝明珠仔细的观察着念奴的脸，大眼睛炸了眨。
江氏闻言，就笑：“你姐姐的病好了，精神上来，你看着也好看了。”说完又想起大女儿这两天生病，怕郝明珠弄不清楚，重新说道：“你姐姐现在可以陪你说话了。”
念奴听着，下意识的点头，“嗯。”说完她顿时愣住，她觉得有那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郝明珠眼睛睁大，眼底的惊喜毫不掩饰，“真的啊？阿姐，你再说一句好不好？就喊我一声妹妹，好不好阿姐。”
小姑娘生的唇红齿白，抱着你的手臂撒着娇，两只水汪汪地大眼睛满含期待的望着你，这谁能拒绝？
念奴倒是很想拒绝，她喊不来那句妹妹，总感觉腻歪得很，可是她又不想看到小姑娘失望的眼神，无奈只能干巴巴喊出一句：“妹妹。”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称呼，郝明珠却欢喜的嗷嗷叫，冲着江氏兴奋地喊：“阿娘，阿娘，姐姐叫我妹妹了，姐姐叫我妹妹了。”
江氏在一旁笑，眼含欣慰。
念奴忽然有些心酸和羡慕，原身的家人待她真好，就一句妹妹就让小姑娘开心成这样，真的很好满足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江氏对郝明珠道：“雨这么大，今日你不用去张秀才那里了，刚好在家陪你姐姐。”
郝明珠五岁就被送到村里唯一一个秀才公那里当做男儿一样学习，初时张秀才并不同意，他认为教女儿家学了无用，浪费他时间。
后来……
没有后来了，盖因郝家给的银子太多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喻高洁的秀才公也会为金银财宝折腰。
郝明珠双眼发亮地注视着自家姐姐白净漂亮的侧脸，小声嘀咕着：“就算不下雨，我今日也不去先生那里。”阿姐真的好好看啊—
况且阿姐刚醒，肯定很多不懂，她要忙着教阿姐呢，哪有时间去先生那里。
郝明珠虽才七岁，却很是聪明，她五岁时偶然偷听到爹娘说阿姐得了失魂症，她不懂什么是失魂症，爹娘也不和她说，所以她去问先生，可先生也不知道，所以郝明珠就回家查书籍。
郝明珠家地下室里有很多书籍，她不爱看书，可是为了阿姐，她觉得自己必须多看书。
她也的确在家里书房查到，失魂症是灵云界上古时期就出现的疑难杂症之一，郝明珠不知道灵云界是什么地方，且她的注意力也不在那。
书上只说失魂症的人缺失二魂六魄，对外界没有感知，没有解决方法，除非她的魂魄自己归来，如果最后魂魄都全了，病人对外界如白纸一般，需要如对婴儿般教导。
当时没有看到如何让魂魄归位的办法，郝明珠还消沉低落了好久。
好在如今峰回路转，雨过天晴，阿姐如今的魂魄归来了，她也可以用她这两年努力学习的知识教导阿姐了，如此想着，郝明珠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使命感，小脸也不由地严肃起来。
江氏没听清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小姑娘脑袋瓜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只转头轻言细语地叮嘱着念奴：“明月刚醒就别下床了，再躺会，你们两姊妹好好说会话，阿娘去给你们弄吃的。”
这交代小孩子的语气让念奴无言。
她默默地看着江氏离开，忽觉左肩一重，偏头一看，只见便宜妹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来，开始我们的教授课堂。”
“阿姐，我先和你说说今下，如今天下一统，正是太平盛世年间，当今姓萧，是天下的主人，不过——”
说到这郝明珠停顿下来，挪动着小屁股向念奴靠近，压低声音道：“虽然表面上是皇帝大，但其实不然—”
念奴正听得有些兴趣，毕竟她也想知道自己重生的地方。
见声音又停下来，她等了片刻也不见小姑娘继续说，便侧脸看去，便看见小姑娘一脸你想知道吗？问我啊的表情。
念奴：“……”
“不然什么？”念奴如她所愿地开了口。
满足了小孩子的游戏，小姑娘也不再搞神秘，继续道：“实际最大的是念家，阿姐，知道为什么不？”
郝明珠也知道阿姐不晓得，所以没等念奴答，她就继续说：“因为念家有两个女儿是仙人，一百年之前，仙人只在话本里出现过，直到念家来了个仙人，告诉念家，他家大姑娘和仙人的女儿抱错了。”
“哎呀。”郝明珠皱起小脸，“说不清，太复杂了，反正最后念家大姑娘跟着仙人走了，被抱错的那个也在仙界中，且念家从这开始，便肉眼可见的一年比一年的好，从普通商户到如今皇家都要敬着的存在，听说念家生了仙人的那位，至今还在，面容还很年轻。”
“阿姐，我还知道在念家长大的那个仙女姐姐的名字噢。”郝明珠摸着下巴，“嗯…叫什么来着？”
关键时刻在她为姐姐科普时掉链子，郝明珠有些急，明明她记得很清楚的。
“念奴。”
“对！就是叫这个。”郝明珠眼珠一亮，仿佛被打开任督二脉，整个人都通透了。
“居然给人起名奴字，真奇怪。”嘀咕完郝明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回她的人是念奴，猛然睁大眼睛，问：“阿姐，你怎么知道的？”
念奴沉默，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复杂。
“啊！”突然郝明珠响起一惊一乍的声音，连带着心情有些不愉念奴也不由地再次看向她。
小姑娘白嫩双手揉着婴儿肥的小脸，满是懊恼，她恍然想起，阿姐不识字，阿姐是张白纸，阿姐啥都不知道，自己说这些阿姐能听懂吗？
好姑娘，都说完了你才发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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