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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秘密


  44、秘密

  “被肖九诓到将军府就再没出来。”梅香小声说,又脆声安抚道,“姑娘放心,老爷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凭肖九他不敢把老爷怎么样。”

  兰清若却脸色煞白,那晚的经历她从未认真回想过,但她却知道了战火的无情,军人眼里的生命是如此渺小和不堪一击。

  “他们要干什么?!”她呐呐道。

  梅香垂首敛住神色。

  “肖九武仁合在哪里?”兰清若问。

  “梅老太太出门求见,他们都置之不理。”梅香嗫呐着,她睨了眼兰清若,依她看肖九等的就是兰清若出面。

  马蹄声渐渐零落,咯噔一声停下。

  “到了。”梅香掀帘跳了下去。

  梅虎骑马先到,不情不愿地磨叽过来,“兰先生已经回客栈了。”

  “我二哥怎么样?”兰清若跟在梅香身后也跳下来。

  “脸伤了,腿折了,要不了命。”梅虎看兰清若脸色青白,忙又添一句,“养养就好了。”

  “都怪我。”兰清若喃喃地,转身爬上车,“回客栈。”

  平素安静雅致的客栈里一片兵荒马乱,堂下坐着的客人都在议论纷纷,兰清若顾不上遮掩迎着众人的目光回到他们客居的小院,兰家的护卫都守在院子里,一名年长的管事正将一名提着药箱的大夫送出来。

  “怎么样?”兰清若心急如焚地拦住大夫,“我二哥怎么样。”

  “姑娘。”管事却打断欲解说一番的大夫,“公子伤的很重,疼痛难忍,大夫给开了安神汤。姑娘还是回绣阁吧。”小院里有一幢二层绣阁正立在院子中间。

  兰清若顾不上思虑管事的倨傲。

  兰香却倏地跳出来,“你这是什么话,姑娘想干什么是你说了算的。”

  大夫落荒而逃。

  “是不是我二哥不愿见我。”兰清若抿紧嘴角,眼里浮出泪光,甩手推开兰香,直往正房冲。

  兰蛙正守在兰清池的内室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少爷睡了。”

  兰清若知道兰蛙兰蜍是二哥的贴身护卫,她可以跟兰清若耍赖却不能跟他们蛮横。

  “我只看看二哥。”兰清若放低姿态,“看看我就放心了。”

  “少爷、、、、、、伤得很重,他不想见人。”兰蛙声音冷淡,牙齿却咯咯响。

  兰清若颓然后退了两步,被兰香一把扶住。

  兰香不快地剜了一眼兰蛙,“你这是怨上姑娘了,二少爷最疼姑娘,他才不会不见姑娘。”

  兰清若把兰香拉到身后,吸吸鼻子,“我只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兰蛙犹豫片刻,将门推开一条缝,兰清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却倏地停下,石青色的细布帐子一端半垂,一端被钩在鎏金如意钩上,兰清池的右腿裹着绷带被吊在床架上,半垂的帐子被门外带进的风吹起露出他脸颊上遮得只剩下鼻梁的白色纱布。

  兰清若用拳头堵住嘴,眼泪簌簌而下,心痛如绞。

  半晌,兰清若在兰香的搀扶下走到隔壁的花厅。

  “明天是不是走不了了?”她突然间恨不能立刻插翅离开这里。

  “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夫说至少半月内不能动弹,少爷吩咐说不想让老爷夫人担忧,要找个借口在庆丰多住些日子。”兰蛙又恢复了冷淡的口气,顿了一顿,“公子说这些日子他要静养,就不劳姑娘来看他。”

  梅虎倏地回过头,只觉鼻尖一凉,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震颤声。

  他身后的墙上赫然一只锃亮的匕首辉映着皎洁的月色熠熠生辉,一张折成四折的纸被钉在墙上。

  梅马氏最终撑不下去只好草草收场,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子午街已是一片静寂。

  梅虎机警地瞄了眼四周,取下匕首。他正躲在将军府对过的一家打烊的铺子屋檐下,将军府门前那两座石狮子像得了天地灵气一般神气活现,

  他走到一边把纸展开,虽然光线黯淡,他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十色笺,四角印有雅致的兰花。

  他定晴一看,纸上只有一行字,肖荣强一行已秘密北上。他一惊,沉吟片刻,拿出帕子把脸蒙上,悄悄摸到将军府右侧的小胡同,轻轻一个呼哨,梅豹梅彪疾步从夜色里奔过来。

  “我要进去见见老爷。”梅虎沉声说,“里面怎么样?”

  “老爷还在戏园子,现在歇在东角的一间耳房里。”梅豹说,“里面警戒平常,都是拿枪杆子的,没什么高手,只要避开几个岗哨,就比较安全。不过,肖将军身边以前可有两名高手寸步不离,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梅虎沉吟着,又想到怀里的那张纸条,或许正好印证了肖荣强不在府里。

  梅豹又说,“府里除了肖荣强的一个小妾,没有其它女眷,因此也不分内院外院。”

  梅虎有了决断,又叮嘱两句,一跃攀上身边茂密的石榴树,猫在树叉后观察了一刻钟,的确如梅豹所说除了两队来回巡视的护卫丝毫没见其它警戒,且这两队护卫也少了该有了肃穆,时不时有人小声交头接耳。还真像一处一去无回的深渊。那座耸立在空中的戏台宛若从月亮里探出的梯子。

  梅虎倏地跃进一片黑暗之中。

  梅效白枕着双臂望着窗外稀疏的星辰,有些躁动,更多的却是踏实。戏班子撤出后,除了送饭的小厮再无人出现,他既没有佯装焦躁也没有故做淡然,一直在沉睡,白天撑着头就能睡着,晚上更是扯起了鼾声,仿佛劳累过度的人突然间松弛了下来。

  此刻他脑子清醒异常,无论肖九武仁合对他如何打算,他只要表现出武仁合眼里他本该呈现的模样就够了。他扯嘴无奈地笑了一下,像个外人一样把自己的表现梳理了一遍,既诧异这是真实的自己又好奇这样的自己。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兰清若的反应,虽然相处短短几日,他却几乎百分之百地肯定一旦她知道自己被囚禁的消息定然不会放任不管,一旦他们再牵扯上,彻底地脱离关系就不太容易了。

  他心底有一瞬间的下沉。

  但肖九既然针对的是兰清若,他被扣住的消息不可能不送到她耳边,他希望也相信兰清池一定会阻止兰清若与自己有任何瓜葛,更何况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庆丰回凤阳。

  如果她能被兰清池控制,证明她只是一个冲动的没什么心机不顾家族荣誉任意妄为的大胆女子,如果她拿出非凡手段挣脱兰清池的禁锢,或许肖九就再难消除对她的怀疑。

  他辗转反侧再难睡着。

  “老爷。”梅虎蹲在他的床前。

  梅效白一惊坐起来,“出了什么事?”

  梅虎把梅马氏在将军府门前的行为和兰清池发生的车祸小声说了一遍。

  “清若来了?!”梅效白脱口而出,却松了口气。他一窒,快速睃了一眼梅虎。

  “嗯。”梅虎垂眸应道。

  片刻,只听梅效白轻声说,“也好,这下她必然顾忌他兄长的伤势不会再乱来。”

  “老爷,看看这个。”他把纸条递上去。

  梅效白拉开一条门缝,月光透进来,纸条上的字迹清晰可见,他倏地把纸条拉到眼前细看了两遍,字体飘逸又稳建,功底不浅。

  “我看纸条上说的恐怕是真的,将军府厉害的护卫都不在,只留了些虾兵蟹将。”

  梅效白的眼睛却盯着十色笺四角雅致的兰花上,他下意识地想到兰清若,但这字体不应该是她的,她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向他传递消息。

  “明天所有的货暂停供应,潘家滩的仓库也关了。”

  梅虎点头,“知道了。老爷,你说这纸条与兰家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梅效白长吸一口气,“不用考虑这个,总之这是在提醒咱们。”北上进京,“肖荣强进京做什么?!武官无诏不能进京,除非上面越过督抚向他真正下诏,能够调动地方武官的可不是一般人,肖荣强可能靠上了大树,你让梅豹快马加鞭给大老爷送个信,再把这个消息告诉、、、、、、玉带春。”他把纸条细细地撕了,放进桌边的茶盅里。“我说肖九怎么这样肆无忌惮,原来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武仁合肖九在哪里?”

  “武仁合在庆丰溪竹苑有个相好的姐儿,今天晚上去了那里,肖九就在将军府,他住在外书房旁的小跨院,武仁合和几名大人都住在那里。”梅虎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梅虎一闪已没了影子。

  梅效白悄然躺下。

  门无声地打开,月光投射进来,一个妖娆的身影倚在门框上。

  “你是谁?”梅效白枕着双臂,没有起身。

  “哎呀,”女人反身放下门销,“我是谁有什么关系!?”

  梅效白冷冷地看着她,女人脚下一停,没敢靠上去。

  “先生好生无趣,不过是长夜漫漫找你说说话,怎么就这样无情。”说着她妖娆地走到床边坐下。

  她穿着大袖浅色袄,裙幅阔大,显得腰身盈盈一握,头上是双刀半翻髻,一只步摇在黑暗中却偶尔晃动出月华般的光晕。

  “你快离开,我只当你没来过,否则、、、、、、”梅效白双腿一收离开床铺,站在五米开外的角落,“我猜你是将军的女眷,他是我的长辈,你别陷我于不义。”

  噗嗤,女人笑出了声,又含糊道,“不用你操心。”

  梅效白心里一动,凭他对药材的敏感,他在女人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贡菊、麦冬、三棱、红花、莪术的味道;菊、麦冬属寒冷,三棱、红花、莪术则是去淤化血,这是大户人家才用的避子汤药的主要药材,这个女人应该是长年累月地服用才会留下如此清晰的味道。

  面前的女人虽看不清面容长相,也并不见柳河街花船上那些女人的放荡,却有一种豁出去的无谓。

  在这样一个护卫防护相对森严的大宅院里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存在,她应该不是谁的女眷,却能自由进出、、、、、

  “我并不需要,你走吧。”梅效白说。

  女人愣了片刻,才懒懒地站起来,向着他走了两步,“我不过是睡不着,我白天睡了一天,已经习惯了,想找个人说话。”

  “这府里可以与你说话的人很多,但不是我。”梅效白冷冷地说,“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不知道。”女人摇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个小巧的折叠扇,一开一合,“和我无关的事我不关心。”

  梅效白推门走进院子,空中戏台象一只巨大的风筝飘摇不定。

  “那是戏台,我是来看戏的。”他指指前方,“如果喜欢老声,白天再来吧,听送饭的小厮说他们明天还要来。”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很久,才袅袅地离开。

  梅虎从暗处闪出,很是诧异,“这女人是谁?她在府里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连迎面过来的巡逻队都对她视而不见!老爷这里大门是锁着,却从后台有个直入的角门,并没有安排人看管,否则他们怎么能任她随意进出。”

  “你快走!”梅效白倏地一震,“将其它人都撤出方圆一里之外。”

  “老爷!”梅虎一惊。

  “记住此事只能明着来,绝不能来阴的,万事等我出去再说,快走。”

  梅虎愣了片刻,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梅效白站在窗前,望着天边几颗时隐时现的星辰,他笃定他摸到了兰清若的秘密。

  将军府明显藏着猫腻,只不知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是肖九的有意安排还是意外,明天,最迟明天,他必须要出去。

  他搬起凳子砸向床架子,哗啦一声,床头的横木断开,帐子散落下来,梅效白左臂对着横木参差不齐的断口撞上去,鲜血噗的一下喷出来,他另一只手勉力扶住床柱,闭眼沉下一口气猛地把胳膊拔出来,踉跄了两下才没倒下,他拾起一根断开的棍子胡乱挥舞了几下,房间里的物什哗啦哗啦都落在地上,这才柱着棍子跌跌撞撞地奔出去,“有刺客,杀人啦。”夤夜时刻,这一声像倏地一声炸雷,直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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