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对于她的推测，曲大人没有一句点评。在听到她最后的话之后，甚至还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过来许久，似乎是内心经过了一番纠结之后，曲大人才堪堪开口道：“许家也许能帮忙理清局势，但是那个暗卫却能实实在在地说出唐家家主的位置，两者孰轻孰重？”
“你们官府也不知道确切位置？”这跟她之前的猜测有些许的出入，唐雯蓉忍不住询问道。
“官府也不是完全一心的，这你也看出来了。”曲大人难得的坦率，一句接着一句道，“其实你所猜测到的两派人确实存在，不过还是有中立派存在的。”
“简单来说，你可以把如今的朝廷看作三派，想要你死、需要你活以及隔岸观火的，而对你的区别对待只是果，真正的因……”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等曲大人说完，唐雯蓉便哇哇大叫打断了曲大人的话，随后满脸震惊地说道，“曲大人，这是我能听的吗？”
也不是她大惊小怪，曲大人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她朝廷内部人士才能知道的情报。虽然她确实想要知道关于唐家家主案件的消息，但是曲大人直接这样说出来恐怕对他会有影响的吧？
小心使得万年船，总之还是先打断缓一缓再说。
“你不想听？”曲大人被打断也不恼，等着她反应。
闻言，唐雯蓉嘟囔着：“听倒是想听，不过你直接这样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有。”
还没等曲大人回答，唐雯蓉身后便传来一道微怒的声音。转头一看，是眉头紧锁的向大人。
“你真的是活够了吗？别忘了你的身份。”向大人的视线直接越过她的头顶，死命盯着曲大人。
对待这样的质问，曲大人似乎早有准备，嘴角含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站出来，闲杂人等都解决好了吗？”
“除了咱们小队的，其他人姑且都支开了。”向大人虽然很生气，但是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曲大人的问题，“我不站出来阻止你，难不成看着你送死？”
“死不了。”说着，曲大人朝一旁的凳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向大人坐下。
对此，向大人冷哼了一声，随后还是乖乖地坐下了。
看着两人谜一般的互动，唐雯蓉也插不上话，所以也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不过向大人反应这么大，估计曲大人这次做的事情真的很出格吧？
既然牵扯到性命，她觉得她最好是不要听下去了。
“这么严重的话还是不要告诉我了吧？”唐雯蓉说出了老实话，毕竟事关重大，她可担待不起。
“就是，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向大人接茬儿道。
对此，曲大人轻叹一口气道：“我有分寸，所以请你们耐心地听我说完。”
话落，看到她们两人都安静之后，曲大人才继续解释道：“真正的因不能告诉你，但是能告诉你的是，你对于如今局面的稳定很重要，保护好你是维护两派平衡的关键。”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一句废话，不过唐雯蓉是能听得出曲大人话中话的人。所以她一下子就察觉到曲大人是在向她表明立场。
也就是说官府派过来监视唐家的人，至少曲大人这一小队的人，都是中立派的。而为了不让如今两派相争的局面失控，他们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那么稍微引申一下，曲大人不会做什么加害她的事情。所以那位被捕的暗卫，目前大概率是安全的。引出这位暗卫，除了要问出相关位置信息以外，也是为了保证不会有其他派别的人找到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曲大人要用从唐家的内部人员下手开展调查工作。因为中立派的位置很尴尬。
风平浪静的时候可以说是在两派之间和事佬，暗涛汹涌的时候就是里外不是人两边都防着的存在了。
所以要获取相对应的情报，只能开辟一条自己的路子来调查。这样看来，夹在两派之间行动的基层人员也不容易啊。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唐雯蓉稍微释怀了一些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近两个月的相处，似乎还是第一次明白两人的利害关系。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推理题。已知，唐家家主已经入局，有明确的立场，而唐家家主的选择代表着唐家。并且，唐家家主疼爱他唯一的女儿，还将唐家交给女儿管理。
答案很明显，唐家所处的就是‘需要她活’的阵营。也就是说，其实她已经被迫做出了站队，尽管这个队伍为何成立、核心人物是谁、加入的利弊她一概不知，她还是天然的带着立场。
而处于中立派的曲大人自然就是不同阵营的人。
这也解释了曲大人前期为何那么提防谨慎，若是换她去监视另一派别的人，她也会这样小心翼翼。
至于那句‘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状态’也能说通了，因为他们立场上就不同，曲大人这真的是发自肺腑的劝说了。
“道谢就不必了，你但凡是还有一点脑子，就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还不等曲大人回复，一旁的向大人便没好气地说道。
顺着这道声音，唐雯蓉看向一旁的向大人，转着眼珠子思考了一番说道：“向大人，你上次给我下药差点要了我小命，所以你是敌方阵营派来的卧底吧？”
听到她提起这事儿，向大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理亏，收敛了周身盛气凌人的气势小声嘟囔道：“那是给你下毒的人的错，谁知道那点药会把余毒给你引出来？”
“别装了，直接坦白吧，我不歧视卧底的，真的。”唐雯蓉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认真，随后还宽容大度地说道，“不过我逃过一劫，你任务失败了在那边也不好混，只要你改过自新，在这边好好做，相信大家还是会原谅你背叛组织这件事的。”
说完，唐雯蓉重重地点点头。留下一头雾水的向大人便径直回房了。
其实她知道向大人不是卧底，这样说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戏弄一下向大人，给他按一个‘卧底’的名号。在这个基础上，希望能凭此引出真正的卧底。
这件事其实在她知道那几日状态不佳是余毒导致的时候她就开始思考了，向大人不是行事莽撞之人，不可能胡乱给她下药，更不可能就那么巧就把她体内的余毒引出来了。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向大人是从比较信任的人那里取得了药物，而这个人知道向大人是要给她下药，所以药物中掺了同种类型的毒。
顺着这个线索推理一下嫌疑人，首先是那段时间跟她处于同一空间的小队四人，其次是清楚地知道这次任务且一直与向大人保持联系的外界人员。
那段时间她和余芸都可以通信，向大人从外界的同事手里得到药物也不奇怪。
这样看下来，其实人选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这次把矛头往向大人身上引，那么真正下毒的人自然就会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到时候再去抓小辫子就容易许多了。
也就是说，这次能不能揪出卧底，就看向大人的演技和曲大人的配合了。方法是抛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看这些人如何利用了。
另一边，向大人看着唐雯蓉离开的背影，对着曲大人询问道：“她治个病把脑子治没了吗？”
“措辞！”曲大人不悦地用手指点了点石桌，随后说道，“她很聪明。”
“她聪明？她以为我是卧底诶！”向大人翻着白眼，随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随后转头看向曲大人道，“什么意思？”
“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俩要配合着演戏给别人看的意思。”曲大人淡淡地回答道。
“你怀疑谁？”向大人压低声音问道。
对此，曲大人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见状，向大人也不再深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你这一次相当于把底牌亮给她看了，胳膊肘都拐得不成样子了，也好意思暗示别人说自己是中立派？”向大人揭老底道。
面对这样的质问，曲大人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慢悠悠地说道：“安于现状久了，想要换个立场玩玩。”
“这就是你昨日跟你师父他老人家谈了一宿的结果？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可是大事儿，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确实是这样，所以他老人家要拉着咱们几家人一起下注增加赢面。不过暂时不会表现在明面上，大概率还是暗中相助吧。”
“什么意思？你这个‘咱们’里面都有谁？”向大人对这个词很是机敏。
“师父家、曲家、向家……”
“等会儿！”向大人比出暂停的手势，随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现在说的向家是我家吗？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跟师父商量出结果之后，我便把消息带给了相关的家族。”曲大人耸耸肩，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子中的某处说道，“他们俩都收到消息了，你为什么不知道？”
“你一晚上干了那么多事儿？”向大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对此，曲大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从震惊之中缓过来之后，向大人才继续说道：“说真的，咱们几家人都多少年一直保持中立了？不就是因为咱们一下场两边实力会严重失衡吗？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别告诉我是因为她。”说着，向大人指向了唐雯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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