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暗中谋划

　　谢成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太过聪明，他见识了她太多次的急中生智，临危不乱。所以谢成逸必须要分辩她此刻这话到底是真想知道她自己的处境，还是别有所图。

　　李四月脸色毫无变化，还是那样恨之入骨的盯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谢成逸早被李四月凌迟了无数遍。

　　谢成逸冷哼：“这里是长沙城外崇王的一所别院，沁心院，你不知道吗？”

　　沁心院？！李四月自然知道这都城里那些达官贵族们的各种别院，大致还是能分得出哪所院在哪个位置，她飞快的在脑海里联想着都城内外的图象，她得要救周丰翼，必须要救。

　　见李四月眉心微皱，谢成逸知道她果然在思考着什么。不过他却冷笑：“四月别白费心机了，你这次就是插十双翅膀也逃不出去，自然，也救不了他。”

　　他继续道：“皇上对周丰翼失望透底，因怕自己再过心软所以已不想过问这件事，全权将此案交由刚大胜归来的崇王处理了，不过几个月时间，崇王从叛国贼变成了南楚平反英雄；而周丰翼则从南楚不败战神变成了谋逆反贼，啧啧......”

　　一切还未定论，李四月只是讪笑地看着谢成逸，他未免也笑得太早。

　　不过这也就怪不得自己现在会在这个地方了，只怕皇上根本什么都还不知道吧。她看着谢成逸：“你们想杀了丰翼然后逼皇上退位吗？”

　　没有了周丰翼的阻拦，谢成逸在南楚自然无人能敌，攻入都城只要兵将足够，那是轻而易举。

　　谢成逸笑：“自然了，不过逼皇上退位可不现实那岂非把是把崇王置于不义之地？怎能服南楚百姓啊。到时候等周丰翼被斩后，四处潜伏未被抓到的叛军会因他的死再次起来造反，然后声势浩大的一路杀进都城，崇王自然出来勤王，于是在混乱的战争中皇上死于反贼之手，崇王平定叛乱，在一众大臣的推举下无可奈何的称帝。”

　　“好一手策划，那些所谓叛军大部分都是你的人吧。”

　　“对。”谢成逸一点也不避讳，笑着道，“不过这次我要留在都城帮着崇王勤王，而攻到这里来的会是我南唐另外一名将军。”

　　是陆扬吗？李四月心里突的一下就冒出这个念头来。这就是他与谢成逸的合作，可是为什么？他难道也想杀周丰翼吗，可这怎么解释得通？！

　　不对，李四月觉得自己不该怀疑陆扬，只是这中间他一定有其他考虑，只是陆扬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他自己是什么计划，李四月完全想不出来。

　　李四月不动声色，轻抚着封少桓的头发道：“你出去，我要跟小安好好说会儿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谢成逸看向她，质问。

　　李四月哼了一声：“好啊，那你如果还想继续听我如何教育桓儿来恨你，计划杀你，那你便留在这儿听好了。”

　　“......”谢成逸一拂衣袖，折身出去了。

　　谢成逸前脚刚出了门，紧接着小安便抑制不住扑在李四月身上哭了起来，几欲嚎啕大哭：“姐姐，姐姐......”

　　李四月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承受不住，小安也承受不住了。谢成逸是杀害封檀的仇人啊，面对仇人不能饮血报仇反只能任其摆布，小安如何能受得住。

　　但是，小安没她定性好，周丰翼也还在牢中等着她解救，她知道她不能哭，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轻轻抚着小安的背拍了拍：“好了，起来吧，不许再哭。”

　　小安低着头仍是忍不住悲恸。李四月起身走到一旁窗下的案桌上拿了纸笔，她一边写字一边笑着看向封少桓：“桓儿这几日我与你姨父皆不在你身旁，可还过得习惯？”

　　封少桓自打出生以来从未见过母亲哭得似今日这般花容失色，悲伤难以抑制；也从未见姨母这样凌狠的说话，凶辣的目光，是以一时都怔在那里有些傻里傻气的。

　　他摇头：“不习惯，母亲每天都哭，说怕是再也见不到姨父了，姨母我们真的再也见不到姨父了吗，他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

　　李四月把写好字的纸移到小安面前又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只将字写在纸上就好，小安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沁心院，是崇王和谢成逸的地盘，本来就处于劣势的他们自然是得越加防范才好。

　　只瞧那纸上写着：小安，周府与我们都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今丰翼身陷囹圄等我相救，偏我出了牢狱又陷狼爪，分毫不能动弹。如今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收拾细软带着桓儿远走，去南唐寻陆扬，或是去吴超寻应平，想他们二人皆可给你安全；第二，冒死听令于我，共商救助南楚之计，救回丰翼之策。小安你要晓得，就算你选第一姐姐也不会怪你，目前情况若能周全你们母子，也是万分之一幸也。

　　“封府虽时常有人打扫，可你们母子一直住在周府，猛然回去是会有些不习惯的，但那到底是你们的家多住两天便会熟悉。”李四月抚摸着封少桓的额头，略显语重心长，“桓儿，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得去习惯，并保护好你的母亲，你明白吗？”

　　“桓儿懂得。”封少桓一双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煞是可怜，“可是桓儿想和姨父姨母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姨父说了要教桓儿新武功的，怎么就跑没见了？”

　　小安将纸张移回李四月手中，又对封少桓道：“你姨父答应了你的事情他自然会做到的，你忘了你姨父常教你，男子大丈夫既立于此天地间，便得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丈夫，他这样教你自也是这样的人。”

　　“那他现在在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叔叔好可怕，我不喜欢他。”

　　“他不是什么叔叔，他是恶魔。”小安目光凌厉地看着儿子，“你要记住你姨母刚才教你的话，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向那个恶魔低头，因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小安与封少桓说着话，李四月便看着那纸上的字，小安写道：姐姐，你就快些吩咐吧，虽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我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没有姐姐聪明冷静，此刻是什么也想不出，但求姐姐指点迷津，早早救出将军，让将军杀了那姓谢的为封檀报仇。

　　于是李四月又写了一些字递给她，她对小安道：“小安，周家此刻身陷困顿，也不知还能不能有明月青天那一日，你的深情厚谊我记下了，他日若丰翼真能得救绝不相忘。只是......”

　　“姐姐，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是，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客套，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姐姐但说无妨。”

　　“之前我与丰翼去承恩寺上香时曾许了愿若今年内有了子嗣便要去还愿的，可现下却是无法亲自去了，怕只有烦你跑一趟了。”

　　小安看着那纸张上的字，嘴角勾了勾，点头道：“这是应该的，皇上虽判了将军的罪可我好歹是忠烈未亡人，身边还有封家唯一的血脉，皇上可以亲口说了不会责罚我们母子，我们是自由的。便是他谢成逸也是乖乖请的我们来此处，自不敢像对待姐姐那般软禁了我去。”

　　李四月点了点头，小安故意提高了声音自然也是要说给门外那些耳朵听的。她拿过小安手中他们写满了字的纸张，将其揉成了团正欲塞进嘴里却中道里被小安夺了去，她低声道：“姐姐怀着孩子怎么可吃这种东西。”说着便一把塞进自己嘴中狠狠咽吞了下去。

　　李四月看着这一幕幽幽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不，姐姐，我不苦，看着你和将军受苦我才真的苦。”小安叹道。

　　虽然谢成逸不能阻止小安母子的行动，但是小安去承恩寺还愿是李四月交待的，谢成逸对这个女人可是不得不防，是以还是暗中派了人跟踪。

　　李四月坐等在沁心院里的每一天都是焦虑而难过的，小安从来未做过这样可怕又危险的事情，又有谢成逸的人暗中盯稍不知会不会出纰漏，她希望能成功，但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小安失败，她也要拼死保下她们母子护他们平安离开这里。

　　谢成逸推门进来，沾染了外面一身的雨气，自李四月住到这沁心院便连着下了两天暴雨。外面滴滴答答，屋里却是沉静而平稳，栀子花香溢满屋门，李四月坐在窗前独自对弈，唯有这样她才能安下心来。

　　谢成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样沉稳自如。”

　　李四月表面的沉静如水却掩盖不了那拿着棋子的颤抖，她内心像煮沸的开水在不断的翻滚着。她笑：“过奖。”

　　小安离开这里已两天了，为何还没有反应？

　　“我一直在想，崇王也对我觊觎已久，你们若是成功，你们打算怎么分我？”李四月看着他。

　　谢成逸笑了笑：“他？一个残疾有什么可跟我争的？若没我谢成逸他还依旧是这南楚浑噩度日没有建树的断臂王爷，根本肖想不了那帝位，自然只能将你拱手让我，你说是不是？”

　　李四月低着头没有说话，谢成逸又道：“不过，我想知道这周丰翼都做了阶下囚了，你为什么还对他这么死心踏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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