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抽卡
许凌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站在一栋红色别墅前。周围一片漆黑，像被笼罩在黑雾里。
红色别墅的轮廓很模糊，几乎辨不清形状，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孤儿院旁边那栋总关着门的红房子。
别墅敞开着的大门里透出白色的灯光，依稀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许凌的手在空中划了几道，看着面前空空如也，微微蹙了蹙眉。
安静里突然响起一阵鸟儿扑楞翅膀的声音，他往黑雾里看了又看却依然什么也看不清，又等了会儿，他才迈开步子走进别墅。
刚进门，身后的大门就“嘭”一声自动关上，许凌惊了一跳，然后就听到一个清扬的女声响了起来。“哟，又是生面孔，还是个挺俊的小哥。”
许凌循声望去，只见客厅沙发上围坐着一圈人，粗略扫过去有六七个，说话的是个短发，穿一身红色连衣包裙的女人。
女人坐的单人沙发正对着许凌，她对许凌露出一个挑逗的笑，手里没停，抖了抖夹着的烟，一小撮烟灰落了下来，
许凌回了个礼貌地微笑就转了视线看其他人，眸色不禁沉了沉，他没有看见张春。
“既然人都到齐了，先分享分享情报吧。”坐在主沙发上，染着一头黄毛，精瘦精瘦的男人问道，“这关你们闯过几次了？”
他旁边与他的瘦形成鲜明对照组的胖女生接话道：“游戏今天才开服，什么叫这关闯了几次？我们今天不都是第一次玩？”
坐在她旁边沙发扶手上，一脸雀斑的男生附和道：“对呀，今晚刚开服。”
黄毛疑惑地与红裙女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吸了口烟，喷出的烟雾让她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她道：“我这关闯了5次，他3次。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但看样子全是新手，得听我们的。”
坐在另一侧单人沙发上的大块头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都是菜鸟，装什么老手，想到时候有陷阱就让我们跳是吗，为了房子车子用这样的招数太卑鄙了吧。”
红裙女人脸上一愣，随后挑了挑秀眉，浮现出一种蔑视的神情，她耸了耸肩，表示随便你。
许凌在雀斑男生身后的一张空凳子上坐下，虽然他觉得红裙女人有可能在讹人，但从刚才他就注意到进入游戏后玩家面前没有弹出游戏操纵的虚拟界面。
他插了句话：“我这没有弹出虚拟界面，你们有吗？”
这话就如石头投入水潭，一时激起千层浪。
大块头男人用手指在面前划了好几下，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胖女生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立刻回答道：“没有，我也没有。”
雀斑男生意识到了问题。“我也没有，那我们要怎么退出去？”
“退出去？”黄毛嗤笑了一声，“进来了，要么被怪物吃掉永远待在关卡里，要么闯关成功，进入下一关，出去，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没听说谁出去过，这么好出去我们两早就出去了。”
胖女生脸色一下白了，颤巍巍道：“可是……我们玩的是游戏……头盔……头盔还是我花了全部积蓄从黄牛那边买的……”
黄毛有些同情。“小妹妹，你被骗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戴银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问道：“这不是游戏，那你们说这里是什么？”
黄毛支吾了一会儿没答上来。
红裙女人收回打量许凌的目光，道：“我们也不知道，明明……睁眼就到这里了，但绝对不是什么全息网游，这一点我感肯定。”
她瞟了眼墙角的落地钟，在桌子上摁掉烟，站了起来，神情变得紧张了几分。“关卡要开始了，靠墙边去，不要接近任何有颜色的东西。”
黄毛和红裙女人动作很快，立刻贴着墙根站好了。
许凌没有犹豫，跟着站了过去，这种情况下听对方的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大块头男人坐着没动，他看了眼许凌，皮笑肉不笑道：“没带脑子吗，他们明显是忽悠人想拿捏我们，谁信谁是傻子。”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会儿，才站起身，跟在许凌身边站好。胖女生看到只剩三个人坐着，少数服从多数也跟着过去了。
“哼，没脑子。等着被人卖还给人数钱吧。”大块头男人又骂了句。
雀斑男生有些犹豫不绝，他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这是一开始就要站队了吗？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但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是。
但看到其他人都站过去了，他还是不自觉缓缓站起身。
就在这时，墙角的那个落地钟“咚”地响了一声，吓得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钟。
“咚咚咚……”连续敲了十二下钟声才停止。
就在钟声止住的一刹那，大块头突然瞪大眼睛，惊慌失措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只见整个客厅里有颜色的东西都退色了，像被什么吸引般，那些色块全部涌向落地钟。在沙发褪色的时候，大块头身上衣服裤子的颜色跟被拽了出去。
他似乎想动，却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吸在了沙发上。
“救救我，救救我。”他的脸因恐惧扭曲成极其难堪的样子，对着红裙女人嘶喊，“你有办法的，有办法的，快救救我。”
然而已经太晚了，衣服的颜色褪尽后，话音刚落他身上的皮肤，眼睛，头发，但凡有颜色的地方都开始褪色，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死白。
颜色褪尽之后，大块头男人仿佛被榨干一般，变成了一张白色人皮，轻飘飘地落在了沙发上。
他嘴唇不停动着，重复着那句话。“救救我。”
“没救了。”红裙女人露出痛苦的神色，道，“除非我们中有人通关，不然他要永远被留在关卡里。”
“不作死就不会死。”黄毛咕哝了一句。
雀斑男生只是裤脚蹭到了一些沙发，虽然被吸了点颜色，但好在速度够快在被吸住前移开了，有惊无险。
听到这话，本就苍白的脸色被吓得白如死灰。
整个客厅除了那个落地钟，其它东西都失去了颜色，白色一片让人一下就联想到医院病房，那病态的苍白象征着疾病和死亡。
许凌蹙了蹙眉，这样的环境和大块头男人的呻吟声让他感到非常不适。他开始担心张春，张春估计是被分到别的关卡了，不知道有没有躲过危险。
落地钟钟声停止之后，钟上的小窗子打开了，一张白色的人脸被送了出来。那是一张笑脸，两个眼睛弯成向下的月牙，而嘴则是幅度极大的向上月牙。
人脸开口道：“欢迎来到死神游戏，嘻嘻嘻嘻嘻。”声音低沉又压抑，笑声却尖细诡异。
“死神游戏通关条件：玩家只要完成死神发布的任务即可通关。嘻嘻嘻嘻嘻。游戏即将开始，请玩家们尽快抽取卡牌，获得本关卡赠送的游戏道具。嘻嘻嘻嘻嘻。”
死气沉沉的声音刚落，在客厅的正中央就出现了十二张有着奇怪花纹的卡牌，卡牌依次排开，黑色的雾气缠绕在四周。
红裙女人偏头对许凌道：“这关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环节，上次抽了张好牌，小哥哥，你要不要先试试？”
还没等许凌回答，黄毛就迫不及待先走到卡牌面前，二话不说手指就碰上了卡牌，卡牌四周黑色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随之卡牌翻了过来。
只见卡面上只有一个刚劲有力的狂草毛笔字——“替”。
黄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向其他人道：“要对不住了。”
“你那牌什么意思？”胖女生怯生生地问道。
黄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组词造句会吗？”
胖女生一脸问号。
黄毛：“每张卡只能使用一次，小姑娘，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要用哦。”
胖女生愣了愣，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是继黄毛之后第二个走到卡牌前的，仔细看过每一张卡牌背面的图纹后，手指都要碰到卡牌了，他才猛然顿住，转头朝剩下的人问道：“我先可以吗？”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他才点了左起第一张。
黄毛梗着脖子在旁边看。
黑色雾气散开之后，牌面上依然是狂草，写着两个字“不行”。
黄毛评价了句“还行”。
中年男人什么也没问，直接把牌收进上衣口袋里，退回了墙边。
接下来是胖女生，她全身在抖，手指指了指左起第二张卡牌问黄毛：“这张怎么样？”
黄毛看了看：“应该挺好。”
胖女生点开了卡，抽到的是“隐”。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黄毛推了下去。“下一个。快。”
牌剩下九张，雀斑男生被吓得魂不附体还没恍过劲，红裙女人执意要让许凌先抽，许凌谢过对方的好意，走到卡牌前。
他刚站稳，面前的白墙上突然就出现了一行红色的字：“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多余的液体顺着每个字的末端滑下，在白墙之上显得可怖。
许凌：“……”
有点瘆人这。
黄毛很合时宜地在他旁边补了句：“我来3次都没碰过这个情况，大兄弟你这是被谁惦记着呢？”
许凌转头看他，笑得再温柔不过：“我对向，等下介绍你们认识。”
黄毛：“……”有点扯，但我有点相信是怎么回事？
许凌忽略掉墙上的字，把注意力集中到卡牌上，然后特么就发现多了一张，原本九张的卡牌变成了十张，最后那张四周翻涌的黑雾比其它都更要浓烈，仿佛再说“快点我快点我”。
许凌：“……”
在没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被特殊对待的他感到了一丢丢的心慌。
他有意避开那张牌，伸出食指随意在剩下的卡牌上点了一张，然而牌纹丝不动没有要翻过来的意思。
许凌：“……”
他回头看了眼黄毛，黄毛回头看向红裙女人，红裙女人耸了耸肩，送了他们一句“试试别的”。然后许凌就从第一张试到了最后一张，终于在点到第十张时，黑色雾气翻涌了起来。
卡牌翻转，牌面上也是用草书写的毛笔字。
“卡牌名称：npc小奶猫卡牌等级：未知卡牌技能：未知npc小奶猫需要主人的精心照顾。”
许凌：“……”
他抽的卡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
黄毛看傻了眼，顿了两秒，才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人家抽到的都是技能，你是小奶猫，还要主人精心照顾。大兄弟，我们这是惊悚游戏，不是养崽游戏。”
许凌笑笑：“宠物小精灵听过没有。”
黄毛：“……”
那好像勉强算有点战力吧。
卡牌四周的黑色雾气开始流动，慢慢凝聚在了许凌掌心显出一只猫的轮廓，等猫化出实体，抬起蓝绿色的眼眸看他时，许凌的眼眸诧异地动了动。
红裙女人拍了下黄毛的后脑勺。“猫怎么了？不是挺可爱。”
她走到许凌身边，随手点了张牌，安慰道：“别听他的，我闯了这关5次，还没见过谁抽出过这种卡，没准这猫有特殊用途呢。”
她抽到了一张“装”，从女人弯起的嘴角看得出她很满意。
许凌看着怀里的猫一时失了神，没听见女人的话。
最后只剩雀斑男生，红裙女人没有办法，直接抓着他的手抽到了一张“因为所以”。
随着最后一个人抽完卡，剩余的卡牌收到了一起，被黑烟包裹着消失了。人脸道：“抽卡结束，游戏正式开始，祝各位玩家玩得愉快。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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