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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灼伤


云旗站在魁念床边,对裴策凌说道,“二爷,今夜我守着。您先去休息吧。”

        裴策凌摆手,回道,“我自己来。你回房去吧。”

        云旗未讲话,跨出门,随手将裴策凌的房门关上。

        裴策凌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魁念,伸手替魁念将那露出的锁骨处盖上,转身灭了几盏蜡烛,仅留了一两盏蜡烛,勉强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忽明忽暗的烛光透过床帏映照在魁念脸颊,脸颊发白,更是显得此人尤为让人怜惜。

        他拿了个垫子,垫在床边靠近魁念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垫子上,将整个脑袋放在床上,离魁念仅有一尺左右。

        裴策凌呼出的热气吹到魁念耳边的头发,那头发随裴策凌的呼吸来回飘着。他听着魁念均匀的呼吸沉沉睡去。

        快到寅时,魁念意识稍微清醒一些,慢慢的睁开眼睛,许是好久未进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用右手摩挲着,摸到了床沿,知道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心道,定是飞星将自己背回来的。又听到右耳旁有呼吸声,便伸手去摸那人。

        他用右手摸到那人的头发,那人忽的抓住魁念的手。魁念以为那人是飞星,便用力捏了一下那只手,像是在说我无事,别担心。

        那人忽的起立,俯身来到魁念面前,用另一只手扶开魁念额头的碎发,轻声说道,“阿念,你醒了?可是感觉好些了?”

        魁念心惊,此人不是飞星。魁念欲开口询问,可是却说不出话来。那人连松开紧握魁念的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那人端着水走过来,将水杯放置在床边的小柜上,径直坐在床沿,伸手将魁念整个揽入自己的怀中,让魁念的上身靠着自己的胸膛,随后将水杯拿过来,喂了魁念几口。

        魁念润了润嗓子,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人将水杯放下,转头俯身,将嘴贴在魁念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是我。裴策凌。”

        魁年:“是你?”

        裴策凌见此人已是清醒,瞧着他那惊着的样子,甚是可爱,不免又浪了起来,打趣道:“怎么?阿念这么快就将我忘记了吗?当真是狠心呢。”

        魁念抬眼瞧了一眼笑着的裴策凌,冷漠道:“哦,那就多谢裴二公子了。飞星呢?”

        裴策凌轻轻摆手,朝着魁念说道,“去休息了。”

        许是精神不济,魁念醒了片刻,便倚在裴策凌怀中睡着了。

        裴策凌侧身,将魁念整个放在床上。

        那床本就很大,魁念身形窄,只占了三分之一。裴策凌实在是太累了,便一个跨步,从魁念身上跨过去,来到床里面,躺下来,又拉过魁念身上的被子,和衣睡了去。

        第二日清晨,乞儿来敲门时,裴策凌还睡着。这一夜,虽然旁边有人,但裴策凌睡得很安心、踏实。

        裴策凌起身穿了鞋,打开门。

        乞儿端着个小杯,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姐……小姐,小姐说要血。”

        裴策凌:“要多少?”

        乞儿将手中的小杯推到裴策凌眼前,又说道,“满的,满的,小姐说要满的。”

        裴策凌:“知道了,你在这等着。”

        裴策凌随手从桌台上拿出一匕首,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尚未醒来的魁念,解开自己的左臂上的臂缚,右手拿着匕首在自己左手腕处一划,顿时鲜血流出,将那小杯盛满。

        裴策凌起身,将盛满鲜血的小杯递给乞儿,嘱咐道,“小心。莫要撒了。”说完,裴策凌转头一想,他是个傻子,难免不会撒了,便又补充道,“撒了的话便再回来找我。”

        乞儿接过那小杯,满脸笑容,支支吾吾的回道,“小姐要的,乞儿不会,不会,不会的。”乞儿转身,拿着小杯,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的挪步到裴济苏房间。

        裴策凌回身,拿了一些白色纱布,欲包扎一下伤口,可是他从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右手不论怎么折腾,将那白纱布打成结。

        云旗端着早餐走进门,见裴策凌笨手笨脚,笑着说道,“二爷还是我来吧。”

        云旗走到裴策凌身边,嗅了一下,问道,“二爷打从昆吾山回来就没洗澡吗?”

        裴策凌闻言,低头嗅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好像是有那么一股酸酸的味道,便起身望着床上的魁念说道,“你看着他,我去去就来。”

        云旗:“是,二爷。那我帮二爷找一审宽袖广身袍。再穿着窄袖臂缚,那伤口怕是要闷坏了。”

        裴策凌应允一声,“好。”便按着浴袍和帕子去了浴堂。

        云旗从衣柜中取出一件青色宽袖广身袍和白色款腰封,嘱咐门口的仙侍拿到旁边的浴堂。

        因裴策凌爱出汗,每次舞剑身上必然会出一身臭汗,裴母担心裴策凌去大殿后浴室洗澡来回路上会着凉,便安排在裴策凌房间隔出一间浴堂。浴堂中心有个大浴池,常年温着热水,舒适的很。每回洗澡,裴策凌总是喜欢在浴室内泡上一个时辰。

        裴策凌来到浴堂,从怀中摸出魁念的银铃,小心翼翼的防在小凳上,解衣下了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裴策凌起身,仙侍替裴策凌穿衣。

        裴策凌问道,“沈公子可醒了?”

        仙侍回道,“醒了。正在用药呢。”

        裴策凌:“嗯,去厨房拿些蜜饯来。”

        仙侍:“是,二爷。”

        裴策凌抬眼,又补充道:“除了蜜饯,看看还有什么可口的糕点也一块取来。”

        仙侍:“是,二爷。”

        裴策凌穿好衣服,来到房间,云旗在门口迎着,作揖道,“二爷,沈公子醒了有一刻了。这会大小姐正在给他喂药呢。”

        裴策凌:“嗯,精神可好些?”

        云旗:“看着好多了。只是那左臂一时半会怕是动不了了。”

        裴策凌走到床边,见魁念上身靠着飞星,裴济苏端着药碗,正在一口一口的喂药。

        裴策凌上前,说道,“阿姐,我来吧。”

        裴济苏莞尔,起身,将药碗递给了裴策凌。说道,“幸好之前有大夫替他延缓了毒性,现在他体内毒性已经不多了,再喝两日毒性可解了。”

        魁念欲起身,说道“多谢裴小姐。”

        裴济苏望着魁念,回道,“你同阿凌一样,唤我阿姐便是。”裴济苏俯身,撩开魁念左臂,见那溃烂面似乎没有扩散,继续说道,“只是这溃烂的腐肉需得剜了去。剜去之后,还得日日换药,待伤口结疤就好了。”

        裴策凌一惊,心道,且不说剜去腐肉多么的疼,就连日日换药,需得一次次的将那伤口撕开,涂抹上药膏,在包扎。再将那伤口撕开,涂药,包扎。一次一次,一遍一遍。裴策凌有股想冲到昆吾门将那火龙痛扁一顿的冲动。

        飞星听着,眼圈立马红了,哽咽的对魁念说道,“公子……公子。”

        魁念抬起右手,笑着抹去飞星的眼泪,对裴济苏说道,“阿姐尽管医治,阿念不怕。”

        裴济苏:“好,那我先去准备工具。待阿念用完药,便开始。”

        “嗯,多谢阿姐。”魁念冲裴济苏笑着说道。

        仙侍端着一盘蜜饯和几盘糕点小食入内,云旗示意仙侍放在桌上。

        裴策凌又喂了魁念几口药,直到见了碗底,才将药碗递给云旗。云旗接过药碗放在桌上,又从桌上将那一盘蜜饯端到魁念面前。

        飞星捏了一颗蜜饯,递到魁念嘴边。魁念摇头。

        飞星说道,“公子,我闻着那药味就很苦,这蜜饯是甜的,您快尝尝。我们以前从未吃过的。”

        魁念摇头,说道,“不了,飞星,那药一点也不……”

        还未等魁念说完,裴策凌一手抢过飞星手上的蜜饯,一手捏住魁念的脸颊,稍一用力,便将那颗蜜饯塞入魁念的嘴里。

        飞星见状,恼怒道,“裴二公子,你?”

        裴策凌挑眉,回道,“干么?是左臂受伤了,又不是嘴巴……”

        “飞星,算了。”魁念看了一眼左手腕处,又问道,“飞星,我的银铃?”

        飞星摇头,说道,“没在公子手上吗?”

        魁念:“没有。”

        云旗在旁,看裴策凌没有说话,心道,二爷不会是想把人家那银铃昧下吧。

        裴策凌瞧着魁念心急的模样,慢吞吞的从怀中取出那银铃,放在手心,问道,“阿念说的可是此物?”

        魁念冷漠的回道,“既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请还回来吧。”

        裴策凌将那银铃攥紧,说道,“现下阿念这手腕还戴不了这东西,不如二爷先帮你保管吧。”裴策凌说完,未等魁念开口,便径直又塞回自己的怀中,贴着自己的中衣。

        魁念心道,这人当真是又傻又无赖,此刻我身有重伤,不宜与他争执。便低头,和颜悦色的说道,“好,那我在就先行谢过裴二公子了。”

        半个时辰后,裴济苏同乞儿入内。乞儿身背药箱,离着裴苏济三尺左右。

        裴济苏坐在魁念床边,收拾着药箱内的工具,准备起刀替魁念将那腐肉剜掉。许是裴济苏游历多年,见惯了这样那样的伤,对魁念左臂处的溃烂,她并未感到害怕或心惊。

        裴策凌看着裴济苏取出小刀,抓住裴济苏的手臂,问道,“阿姐,没有麻药吗?”

        裴济苏摇摇头,冷静道,“没有。用完了。”

        裴策凌心惊,又问道,“生剜吗?这谁能受得了?”

        裴济苏:“阿凌,如果去山上取麻草,炼制成麻药,恐怕得耽误上三日。你看沈公子这伤耽搁得起吗?”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生剜啊!”裴策凌抓着裴济苏的手,迟迟不肯让她下手。

        “飞星,拿我的背包来。”斜靠在床上的魁念虚弱的说道。

        飞星将魁念随身携带的背包递过去打开。魁念用右手在里面翻找,不多时,便找出一个小瓷瓶。

        飞星拿过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又拿了水给魁念服下。

        “这是?”裴济苏问道。

        “这是我自制的麻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有没有效,”魁念轻笑,又说道,“本想带着这药能备不时之需,没曾想自己倒是先用上了。裴小姐,还请下刀吧。”

        裴济苏将一个方形小桌台放在床上,桌台上面垫了七八层白帕,待一切安置妥当后。将魁念的左手臂放在白帕上面,慢慢的持刀将那腐肉一层层的捥掉,鲜血直滴在魁念下方的白纱布上。

        飞星看着直流泪。

        不论那麻药是否奏效,光看着就让人惊心动魄。

        魁念右手死死地抠着床沿,裴济苏每下一刀,魁念的指甲便会在床沿上留下深深地指甲痕迹。

        魁念的眉头全是汗,身上也浸满了汗水。

        裴策凌低眼那血渗透了魁念左臂下面的白纱布,一滴一滴,一层一层。又抬眼看那魁念咬紧牙关,一声未吭。他实在是不忍心,转身出了房门,不看就不会心疼了吧。

        过了片刻,云旗端着那满是血污的百帕和桌台,走出门外。对裴策凌说道,“二爷,好了。许是麻药起了劲,沈公子这下已经睡下了。”

        裴策凌抬脚来到床边,见魁念左臂上已包扎好,许是涂了药膏,凝了血,那白纱布上面仅仅丝丝血迹。

        裴济苏起身,会裴策凌说道,“每日换药即可。到时候我会来的。

        裴策凌作揖,回道,“多谢阿姐。”

        裴济苏抚着裴策凌的头发,说道,“跟阿姐还客气什么。阿念身上出了汗,小心着凉。去拿帕子替他擦身,再换件干净的衣物吧。”

        “是。阿姐”裴策凌说道,将裴济苏与乞儿送出门。

        裴策凌转身来到浴堂,取了干净的帕子,又让仙侍端了热水,回到房间。

        裴策凌将那帕子丢给一旁站着的飞星,说道,“去,给你主子擦一下身子。”又转头望着云旗说道,“找一套我的中衣,同飞星一起替沈公子换下。”说完,裴策凌便转身走了房门。

        留下飞星与云旗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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