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买买买
豫川城某家成衣店。
“我想要件粉白色的，适合参加宴席的衣裙。”
成衣店老板娘领着人来到侧屋，这间屋子挂满了重工刺绣的衣裙，样式新颖精美，当然这价钱也是不菲。
“姑娘看看这件，这种山桃粉啊最适合您这等雪白的肌肤，再加上腰间的南海珍珠串成的坠饰，可真是娇美动人啊。”
洛水大致比了下身形，扭头问道：“怎么样？”
“有些显小。”
显小可不行。洛水闻言将裙子放回，老板娘眼珠一转介绍起另一件来。
“还有这件霞粉的，上好的永宁锻，还是银蚕丝做的底，外衬上绣的也是眼下时行的莲纹式样，最是端庄大气。”
洛水拿过裙子，再度看向他。
“颜色重了些，也不够轻巧。”
店内现有的粉白衣裙看了个遍，始终没找到件令人满意的。老板娘的耐性慢慢消失，借着有客前来先退了出去。
“只要粉白吗？”云撷走到另一处架前，视线落在一身青碧色的衣裙面前。
“也不是，习惯罢了。”洛水注意到他的目光，跟着上前取下了这件裙衫。
青碧色鲜嫩，宽袖大摆的样式灵动飘逸，加之裙底那一层湖水蓝又多了分沉静。指节划过领口的玉兰花绣样，洛水将它在身上一比。
“好看吗？”她尾音上扬。
“好看。”
难得啊。“就这件了。”洛水敲定。
前去结账时还带上了前面所有试过的衣裙，这让原本面无表情的老板娘瞬间变了脸色。
“让人送到——送到你那里好了，回头我去拿。”洛水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口。
云撷提笔写下自己的住址，“那就麻烦送到这一户了，届时放到门外就好。”
“我这就让人准备去，您二位慢走啊！”
天色渐沉，循着人界晚夏的凉风，洛水十分自然地拐进了一条幽深狭窄的巷子里。
昏黄之中亮起一道白芒，云撷被这光芒刺了眼，闭合一瞬再睁开时，前方慢行的少女已然变成了个瘦高的——少年。
她拉着他的衣袖穿过小巷……
“你哪来的这身衣裳？”
“找参玉拿的，你看什么衣裳啊，看我。”她转身，琥珀色的眸中含着三分骄矜，唇角不自觉上扬，“怎么样，我的变化术是不是很厉害？”
云撷上下扫过一遍后给予肯定，“是很厉害，不细察灵脉根本看不出原身。”
洛水笑意明朗，伸手指向斜对面的一座高楼，“那我们去这个晚烟楼看看吧。”她拽住云撷月白的衣袖，步子轻快地迈了出去。
他薄唇紧抿，反手回握上洛水小臂。
拽、不、动！
意识到心思被发现的某位完全没有在意呢。
“你就陪我进去涨涨见识嘛，我都是男身了。”
这是早就算好了啊！
“我就不该给你带那么多话本。”云撷隐隐头疼。
当年他乘洛水赠药之情，又见洛水对人界之事感兴趣，便搜罗了一些话本送入幽兰境。也或许是境内生活无聊，洛水很喜欢看，便托他以后再带些。
从山海精怪到人间百志，她几乎看了个遍。两人的相熟可是有这些话本一半功劳在。
洛水不乐意听到这话，神色淡了些许，“我不明白，里面是姑娘我也是姑娘，又不会吃亏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啊！”
云撷：“我纠结的是这个点吗？”
她偏过头，眼睛紧盯着晚烟楼前的那几位姑娘，嘴上依旧不服，“云撷，这次你拦下我，但下次呢。我现在自由的很，就算人界不成也还有灵界、鬼界，你们越拦着我便越好奇，还不如你这次陪我进去瞧瞧，兴许我见识过一次就烦了呢。”
？？他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扩大了些。
“……走走走。”
说的倒是有那么点道理，堵不如疏，试试吧。
一个时辰后。
洛水临别还不忘跟门口站着揽客的姑娘打招呼，结果手才挥了一下就被云撷拉了下来。
“可以走了吗。”他脸色微沉。
“可以可以。”洛水想起他刚刚在里面的拘谨样，忙不迭的说道。
云撷生怕她再对别的起了兴致，调头快步离开。
此刻正值百姓饭后的消食时段，街口流转的人群渐呈人潮之势，再加上不算宽阔的街道，云撷不免担心洛水跟不上脚步，他出声嘱咐道。
“你要跟的紧些，此刻人多——阿洛？”
身后熙熙攘攘，唯独不见她之身影。
云撷返身去寻，明知以她之力不会出什么意外，却仍有些仓皇在心间弥漫。
最终，在沿途一个果脯摊子上看见了她那单薄身形。
“你可算来了。”洛水自然也看见了他，朝他所在方向挥手。
云撷走近，垂首道：“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你走太快了嘛，且我拿了果干才发现钱袋空了。”洛水歉然一笑，“不过我知道你发现我不见肯定会回来找的。他家黄桃干很好吃，尝尝。”
洛水将装有果干的纸袋举起。
云撷从中拿了一块，“我去结账，还要什么吗？”
“那个红杏干也挺好吃，我要两袋。”她笑着伸出手指头。
云撷尽数应下，向一旁的摊主各要了两袋黄桃干和红杏干，“梅干和这个果糖也各来一袋，还有她手里的那袋。”
两人回到云撷住所时，成衣店送来的两个箱子已经平稳的摞在门外。
她趁无人将箱子收进水晶珠，立定身子跟云撷告别。
“届时你来境内找我。不能单我打扮，你也要穿的好看点。”
“好。”
“再帮我带点牡丹酥。”
“好。”
“云撷。”遥遥月色映衬下，洛水凝视着那张清朗出尘的脸，绽出个笑靥，“我能在你身上下个咒吗？”
……
关于她抽空去了趟千机楼却没找到溪在舅舅这件事——
“大概还要一个月。”负责接待洛水的小仙回道。
“你这一个月是按哪界时间算的？”
要是按人界时间，她也不用在这等了。
“按人界的时间。”
短暂沉默后起身告辞。得，她自己去找吧。
用返光镜穿过人灵二界的通道后，洛水也适时换了张面皮。这张脸啊，还是一开始入人界的那张，被舅舅毁掉之后可是废了她很大功夫才重新绘制好的。
可要保护好呢，毕竟她画的超好看！
再说这一趟来的灵界。
这是六界之中占地最大的一界，人多地广又年数悠久，便容易出些稀罕物儿以及稀奇人。灵界的稀罕物洛水见的不多，但稀奇人她还真知道几个。
举个例，每一任灵界之主都很喜欢打幽兰境的主意。
《洛珞记事》中有写，因为幽兰境地处灵界却不属于灵界，那些灵主便经常来劝说幽兰境加入灵界这个大家庭。
洛珞被烦的紧了，直接将人拎了出去。
“幽兰境立世之初连人界都未成气候，哪怕是算先来后到也是灵界纳入我幽兰境！你若再提此事，我便叫灵界从此不得安生！”
彼时一位上神都无的灵界，自然是被洛珞狠狠震慑住。
当然这只是暂时。
爹娘走后几年，换算成人界时间也就一两个月吧，灵界便派人来慰问她了。
“不要脸！！灵族花族围境之时他们怎么不来啊，现在来有个屁用！”二长老破口大骂。
“我这就去弄死他们——”三长老召出长戟。
“三长老且慢。无谓的打杀不会让他们长记性的。大长老，你代我去劝退他们，如若他们还赖着不走便再开繁花大阵让阿花出来，总之，别让我们的人出手。”
洛水说着割破手心，面不改色地接了杯幽兰血交予梭纳。
她不是温柔的祖母，更不是和气的阿爹，她每时每刻都记得娘亲的教导……
“如果有人口头惹到眠眠，你要先忍一下，就一下下，这可不代表你怕他，只是为了表明我们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如若他不知分寸再向你出言不逊的话，那你就狠狠打回去！”
漓水将晶莹剔透的冰棍放入她不大的手心中，“一定要用冰棍知道吗。”
“可爹说冰棍打人疼。”
漓水眼光变换几许，伸手将小洛水抱上双膝，“就是要打的他疼，只有疼才能让人长记性。眠眠，你身后有爹在有娘在，还有幽兰境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记得了吗？”
‘记得了。’
无数粘连在一起的片段惹的人心里发苦，洛水自珠子里拿出一袋黄桃干。
粘满糖霜的果脯送入口中，嗯，好吃。
忽然就想起昨夜云撷吃下果脯时被甜到的模样，洛水松了松嘴角靠坐在一旁。
“这位姑娘，阙红木已经没了，您再去别处看看吧。”
她离开灵界最大的交易阁，顺着溪在送来的指引图，跑到了灵界市集上去。灵市名气大，白日里也是灵来灵往的，她穿梭在其中，问遍了几条街上的卖家。
“没了没了，已经过了阙红树采集的时间了。”
“老木都没有何况新木呢。”
“姑娘何不去鬼市看看，不是练药用的话兴许能在鬼市上买到二手的老木呢。”
倒是个思路。
“多谢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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