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中生活（1）

初一四班的班主任叫熊世新。是位二十五岁的男教师。人长的很帅气。平时不拘言笑。

        第一天上课时，熊老师在教室里向自己班上的学生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全班点名。被点到名的学生就站起来，让同学们相互认识。接着他讲了一年级的课程表。除了语文、数学、物理、地理、历史、生物、政治和体育课外，还开设了一门外语：英语。

        熊老师专门讲了英语课的设制。他说："同学们，今年我们学校的初一年级开设的外语课是英语。过去我市的学校开设的外语课都是俄语。从今年开始，也就是从你们开始，向阳市有了英语课设制。我们学校也是目前全市唯一开设英语课的学校。过去没有英语课，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教师，为此，从本学期起，市里专门从外地请了英语老师来校任教。英语是世界语。希望同学们要好好学习，努力掌握这门新的语言知识，将来好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

        熊老师专门介绍英语课的话，让王宏宇加深了对这门课的印象。

        开学两周后，王宏宇被学校选为向阳市第二中学学生会付主席和少先队大队长。

        学生会全称是"学生联合自治会"。这对刚刚踏入初中生活的王宏宇是个新事务。从此他开始了学生干部的工作。

        作为住读生，王宏宇吃住都在学校。全校的住读生有五十多名。都是住家离学校较远的学生。有的学生家就在农村。象王宏宇这样的住读生是绝无仅有的。

        住读生们住的是大寝室。以男生宿舍人数为多。三十多人住在一间大房子里。还是上下铺的木床。女生则集中住在畅厅后边主楼二楼上的女生宿舍里。

        学校食堂分为教工食堂和学生食堂。教师们凭饭莱票在教工食堂买饭吃。住读生们都不发饭莱票。学校按年级把住读生分成三个组。每组人数有多有少。每到开饭的时候，食堂的员工就按照每组的具体人数，把饭莱分装在三个特制的木桶里。各年级就餐的学生到食堂把盛了饭的木桶，抬到教室的走廊下或者是大殿的大庭里。然后，就餐的学生们围着饭桶，把饭莱平均分装到每个人的饭碗中。

        绝大多数时候，这些饭莱就是一种莱糊糊。是把能够弄到的青荣洗净切碎后放在大锅里煮熟，然后把面和成糊，倒入锅中搅拌熬熟，再加上适量的盐和少许植物油，就成了学生们的饭食。这种糊状物，既是饭，也是菜。学生们一日三餐都是吃的这种东西。就是这种莱糊糊也是不能管学生们吃饱的。为了多吃一点，每顿负责分饭学生，总是把木桶里的糊糊刮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学校里有个主抓生活的老师叫常中华。为不让这些刚踏入初中校门的住读生们睡懒觉，早上起不来床。每天早上五点半钟，他就准时到学生宿舍门外喊学生们起床。特别是春天的时候，他会扯着高音喊道："起床起床，都起床。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快起床了！"

        这位常老师给王宏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王宏宇升入初三年级的时候，常老师调到正在筹建的向阳市笫七中学去了。

        向阳二中实行每周六天教学制。每到星期六下午五点多钟放学时，住读生们连晚饭都不吃，就各自匆匆往家赶。然后在周日的晚上再赶到学校上晚自习。

        每到周六晚上和周日，王宏宇就无家可归。他有时去毛巾厂转转，和姐姐弟弟聚一聚，就回到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学校，有时复习功课，大多数时间是到学校的图书阅览室借阅图书。

        二中的图书馆藏书很多。平时王宏宇就是图书馆的常客。他读书不拘一格，什么书都会拿来翻一翻。星期天经常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看书。他有时也到四官殿去看小人书。

        在电影院和曲剧团临街的墙下边，有几个摆小人书的书摊。一分钱两分钱就能租一本小人书，坐在书摊边看完。上小学时，每到星期天他就常到这里租自己喜欢的小人书看。上初中了也没完全改掉这习惯。

        整个学生时代，王宏宇和书结下了不解之缘。读书成了他的习惯，手里经常捧着本书读。有时连走路也手不释卷。久而久之竟练成了一种本事：在路上边看书边走路竞然撞不到人。

        整个初中时期，他不但通读了中国的四大名著，还读了封神演义，东周列国志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等古典小说，甚至连马克思的资本论和黑格尔的哲学书也翻了翻。他的语文课在全班名列前矛。

        一九六二年上半年，是初一的下学期。王宏宇被学校团总支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他的政治生命又翻开了新的篇章。

        一九六二年的暑假到了。经过紧张的期末升级考试后，学生们都象出笼的鸟儿一样，向各自的家中飞去。王宏宇独自留宿在学校，和留校的老师们生活在一起。

        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暑假呢！王宏宇想起了奶奶蔡国华。在他的印象里，奶奶是最痛爱自己的。每逢母亲责打他这个调皮捣蛋的二儿子时，总是奶奶出来护着自巳。在他的记忆中，奶奶那满是皴纹的脸上总是充满了慈祥。算来己有八九年没见过奶奶了，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与此同时，儿时的记忆也时时浮现在眼前，也经常在梦中回到了老家。这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于是决定趁着暑假，回河南老家探亲。

        他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姐姐。王宏云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一天走不到，就分两天走。

        从向阳市到河南新野老家一百三十多毕里。王宏宇决定一天赶到。出发的头天中午，他在教工食堂买了十个白面小馒头。这些小馒头每个二两。加起来也就两斤重。他把这些馒头用一个小布书包装起来，准备当作路上的干粮。笫二天天没完全亮，他就起身出发了。除了肩上背的那装馒头的书包，和书包里装着的一个笔记本外，别无他物。这个笔记本是学校奖给他优秀少先队员的奖品，扉页上盖着向阳市笫二中学的鲜红大印。凭着儿时随父来向阳时的记忆，他大步流星的向着家乡的方向奔去。

        一路之上，这个十四五岁的年青人步履匆匆的赶路。从不停下来休息。沿途的景色是苍凉的。很远才能看到一村庄。也很少遇到行人。大中午他也不停下歇息。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烤着，热得他混身冒汗。汗晒干了，脖子上结出细细的盐粒，用手一摸便见一层细细的白沫。渴了也没地方买水喝，就在公路边找个干净点的水沟，用手捧着沟里的水喝上两口。饿了也没地方买饭吃，就把随身带的小馒头拿一个，慢慢的啃着。就这样，王宏宇一步不停的赶着路。直到太阳落山他才走到新野县城。

        出了县城，离老家所在的段堡村还有十多华里路程。天黑定后，王宏宇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原来的院子己经没有了院门。他跨进院子，走到堂屋门前，举手敲着门。口里还大声喊着："奶奶！开门哟！"

        蔡国华巳经躺下休息了。听到喊声，马上披衣下床，划火柴点亮油灯。一手端着灯，慢慢走到堂屋门口，打开门，猛的看到王宏宇，她有点不相信自巳的眼睛。把灯举到王宏宇面前又照了照。

        王宏宇笑着又喊了一声："奶奶，是我。宝坤哪。"

        蔡国华这才高兴的喊着孙子的小名说："是宝啊！长这么高了，奶奶都认不出来了。"

        她把孙子拉进屋里后，把油灯放到方桌上，又把王宏宇拉到椅子上坐下后，问到："宝啊，你渴不渴？我给你弄点水喝吧？"

        王宏宇看着奶奶的满头银发和干瘦的满是皱纹的面容，心里一酸，差点流出眼泪。奶奶没问他吃饭没有，却只问他渴不渴，说明奶奶可能没有东西给他吃了。他站起身把奶奶扶到椅子上坐下。从肩上取下布包，从包里拿出剩下的八个白面小镘头捧到奶奶面前说："奶奶，这次回来没给你买东西。只带了几个馒头。你收下吧。"

        看着孙子手中白花花的馒头，蔡国华双手接过去，激动的说："唉哟！奶奶有两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她把馒头放在桌子上，没舍得吃，说道："奶奶现在还吃的大食堂。家里没吃的。我给你烧点开水喝吧。"

        王宏宇听奶奶这样说，忙拦住奶奶说："奶奶，你别忙。我不饿，也不渴。就是走累了。打点水洗洗就行了。"说完，拿起奶的洗脸盒，到水缸里打了盆水简单的洗了洗，就躺到了奶奶床上。

        也真是走累了，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蔡国华坐在孙子身边，爱怜的看了又看。听着孙子均匀的呼吸声，好一会才在孙子身边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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