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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魇毒


不多时,韩屹和无生快步来到了灵韵殿。

        一踏进殿门,洛烟离就带着哭腔扑到了韩屹怀中。

        “王上、王上——筠儿他——”洛烟离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美目此刻红肿不堪,这是韩屹第一次看到洛烟离如此失态。

        洛烟离身为这南荣国的王后,多年来一直都保持着从容威仪、贤惠得体的风范,从未见过她有任何不合仪态之举。

        可如今,这洛烟离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看起来倒让人有几分可怜和不忍。

        无生不动声色的先退到了一旁。

        韩屹的神色也很焦急,但他还是安抚着洛烟离,一边低声问:“筠儿到处出了何事?”

        太医刘琦走上前来,神色十分凝重:“王上,容微臣回禀。午后世子殿下突然晕厥,王后娘娘急忙召微臣前来看诊,经微臣诊断,世子被人下了毒。”

        “下毒?”韩屹听到这话,眼中陡然间透出了一股杀意。

        “是何毒?筠儿的一饮一食在用前皆一一验过,怎会有下毒一说?”

        韩屹身上的气息太过骇人,刘琦的身子抖了抖,又赶忙回话:“回禀王上,此毒异常少见,名为魇,早些年间自南方某诸侯国传入我南荣国中,只要稍稍沾染便会中毒。此毒独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但它为液体,无色。因此即便身中此毒,也无法立刻发觉,此毒后来便消失于民间某地,从未在宫中出现过。“

        “继续说。”韩屹的目光更加阴沉。

        “身中此毒者,一开始会倦怠嗜睡,精神恍惚,之后便会深陷在梦魇之中无法醒来,若是中毒太深,便会被魇魔所控制,神智失常,做出自残身体、拒绝饮食等行为,直至死亡。”

        刘琦的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毒,竟如此厉害?简直是闻所未闻。

        韩屹眉头紧皱着,他又沉声问:“筠儿现在如何了?”

        刘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忙回答:“王上安心,世子殿下的症状发现的及时,中毒不深,眼下只是陷入了梦魇之中,怕是要昏睡几天,醒来后只要服用些醒神的药物便可缓解。”

        “既然这毒如此罕见,刘太医又是如何知晓?”无生站在一旁,突然插了这一句。

        刘琦的神色瞬间有些慌张,他看了无生一眼,连忙朝韩屹跪下:“回禀王上,微臣家中三代行医,微臣十几岁时,家父曾诊治过一个身中此毒的病患,但因这病太过罕见,家父也束手无策,后来那人毒性发作,自刎而死了。”

        “刘太医真是医术高明,记性也好的很。”无生幽幽的开口,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只是年少时见过这么一次,还记得如此清楚,方才一诊断便敢确定这就是南荣国消失多年的奇毒,属下真是佩服。”

        刘琦听到这话,脸上白了几分,他正想开口。

        “王上——”洛烟离此刻就坐在韩屹身旁,她眼中含着泪花,神情凄楚:“果如刘太医所言,筠儿岂不是要不饮不食,连着做几天的噩梦?臣妾真是心疼的紧,他还不满六岁,到底是谁要害他——”说罢,她又开始低声的哭泣。

        韩屹沉着一张脸,眸中蕴藏着浓重的杀意,没错,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下毒之人找出来。

        韩屹即位这些年,唯有韩筠这一个孩子,虽然他与洛烟离并无什么过多的感情,但他对韩筠却是十分的疼爱。

        韩筠天赋异禀,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学的很快,课业上从不让韩屹操心,因此韩筠从小便被韩屹寄予了担当国本的厚望。

        韩筠是南荣下一任的王,又是唯一的嫡长子,身份自然贵重。

        如今这毒都下到了韩筠的身上,下毒之人的居心之狠毒,这与公然向南荣国示威有何区别?

        更何况,若是韩筠有个三长两短——

        韩屹不敢再去想。

        片刻后,他低声对阿福说道:“去查。”

        阿福神色严谨,赶忙恭敬的说:“诺。”

        阿福带着一干侍卫开始在宫中翻找着所有可能的线索,几名太医也跟着一起,一一查验着可疑的物件。

        夜已深了,大批人马来到了云离殿。

        西偏殿中,陆怀轻在桌前坐着,他正拿着笔,抄录着几篇诗文。

        午后起,宫中便到处都是嘈杂之声,他也并非一无所觉。

        月儿原本想出去打探一下,但陆怀轻拦住了。

        隐隐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因此他并未让月儿出门。

        “陆掌事,阿福深夜前来,打扰了。”阿福带着乌泱泱一群人走进殿中,殿内的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陆怀轻抬起眼,淡淡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唇边带着笑意,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张口说道:“福大人有礼了,何来打扰一说。不知福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阿福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陆掌事,世子殿下被人下毒,老奴奉王上之命到宫中各处查探一番,还请陆掌事见谅。”

        “世子被人下毒?”陆怀轻心中一惊,眼中不自觉的带了些焦急。

        韩屹有多宠爱这唯一的儿子,他如何不知晓?

        眼下韩筠被人暗害,怕是韩屹——

        “阿福大人随意查看就是。”陆怀轻低低的说了一声,神情中有几分担忧。

        他在担心韩屹,也心疼韩筠,这孩子还不满六岁,就要受此罪过。

        侍卫和太医们都四散开来,在西偏殿中仔细翻找着。

        陆怀轻端起茶杯在手中,却始终没有饮下一口,他缓缓走到廊前,侧脸看起来好像有几丝惆怅,也不知是因为韩筠一事还是因为其他。

        晚风有些凉,吹起了陆怀轻身侧的几缕青丝。

        月儿站在一旁,心中也若有所思,韩筠被下毒,这件事一定没那么简单。

        不多时,刘崎带着几位太医和侍卫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敢问陆掌事,这是何物?”刘崎快步朝陆怀轻走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陆怀轻微微凝神,他看到刘崎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瓶,那瓶身温润通透,里面不知装了何物。

        “我从未见过。”陆怀轻缓声回答,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了。

        阿福站在一旁,脸上也有几分凝重,他打量着刘崎手中的玉瓶,并未插话。

        “此瓶底印着的标识,是崇州地方官窑所烧制。据我所知,陆掌事便是崇州人吧。”刘崎目光中透露出鄙夷,语气咄咄逼人。

        “那又如何,这并不能证明此物是我的。”陆怀轻还是淡淡开口,一脸平静。

        “刘太医,这到底是何物?”阿福越听越慌张。

        刘崎看了阿福一眼,神色凝重:“这便是那消失已久的奇毒——魇,是我方才在陆掌事殿中的花盆里找到的。”

        这一句仿佛惊天霹雳,一旁的月儿听后一脸难以置信,她张口反驳:“怎么可能!别说公子没有见过,我日日在殿内打扫,也从未见过此物。”

        刘崎却并不听她的,目光陡然变的严肃:“陆掌事,你真是好巧的心思。这瓶子无法完全封住瓶内毒物的气味,你就将它埋在花盆中,有花叶遮挡,且与花本身的香味与之融合,真是费尽心机。”

        “微臣从医多年,虽无法保证所医之人都能全然康复,但也算是无愧于心,微臣断断不能让此毒为祸世间。”

        刘崎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其余跟随的几位太医也随声附和,纷纷义愤填膺的指责起陆怀轻来。

        阿福听到此处,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陆怀轻此刻终于明白了心中的不安是来自何处。

        有人想要嫁祸于他。

        罪名居然是毒害南荣国的世子,韩屹唯一的孩子。

        到底是谁用了如此狠毒的手段。

        甚至不惜对韩筠下手。

        这明明白白的是要置他于死地。

        陆怀轻此刻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不自觉地,他眉头皱了起来。

        今日这下毒之人与前些日子在宫中行刺的刺客是否都来自同一人的授意?

        可那人到底是谁——

        还有这来历不明的瓷瓶,他断定之前自己从未见过,那又是何时出现在自己寝殿花盆中的?

        眼下有太多疑问,他一时还理不清。

        但眼下,周遭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就是那个毒害韩筠的凶手。

        他此刻还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韩屹呢?会信他么。

        陆怀轻不自觉地想到了他。

        此刻,他一贯清澈明亮的眸中也带了些莫名的情绪。

        他抬起头,看到身旁的阿福一脸的愁容。

        陆怀轻低低的叹了口气,轻声说:“福大人不必觉得为难,您也是按规矩办事。”

        “带我去见王上吧。”陆怀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神色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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