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信
“你真的喜欢你小妈？？”
胡宇难以置信地望着林郁剑，靠在栏杆上，把手上的水扔给林郁剑。
“怎么可能？”
林郁剑难以置信地回答胡宇，用栏杆上胡宇的外套擦了一下瓶身的手汗，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他差点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他讲得那么明白了，他是为了呛孔柠柠才这么说的，说了半天胡宇关心的就只有最后这句话。
“给我吓得，”胡宇抚了抚胸口继续说，“还以为这故事走向是你们产生不伦之恋然后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林郁剑冷冷地盯着他，胡宇赶紧打住，转问道，
“不过也没必要呀，你最后干嘛那样吓唬别人？我要是女生我听这话得心梗”
胡宇做出了翻白眼手掐人中状。
“是孔柠柠她一直莫名其妙好吧？从她告白那事儿开始，情绪就一直变化无常，我都忍了。”林郁剑现在想起来还头冒青筋，“昨天一开始是她主动提后妈那事儿讽刺我，后来又哭又闹地说喜欢我，蛤？？”
“打个巴掌给个枣呀这是，火辣又甜蜜”
胡宇甘之如饴的样子看得林郁剑直翻白眼。
“和孔柠柠谈恋爱也挺不错的，你又不亏兄弟。”胡宇无视林郁剑的不爽继续说，“你不知道她在朋友圈官宣喜欢的人是你之后，周围多少人心碎。”
“我觉得，客观地来说，”胡宇捏着下巴，作苦思冥想状，半晌，憋出一句，“你，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林郁剑只是冷笑，目光只在捕捉球场上人的动作，根本懒得看胡宇一眼。
“不过你就真那么讨厌她吗？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呀”
“我当然不讨厌她，只是烦她胡搅蛮缠。”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又来了是吗？她问完你又再问一遍”
胡宇冲林郁剑挤眉弄眼，林郁剑叹了口气，
“你知道那句话吧，''兔子不吃窝边草''”
“就这？？”
林郁剑拍了拍胡宇的肩，点了点头，转身小跑上场了。在球场上快速运球的同时，林郁剑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为什么不管是孔柠柠还是胡宇，都会有怀疑他喜欢汤芝心的念头。难道仅仅因为他和汤芝心的年龄差距比较小？难道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放纵者？
他为什么会喜欢汤芝心？他凭什么喜欢汤芝心？不过是个依靠皮相来父亲身边分一杯羹的人，严格意义上讲以后还很可能是自己的竞争者。
他连好脸色都不曾给她，何谈喜欢？
上个假期，学校布置了需要家长和学生合作完成的寒假作业。滑雪，编程，马术，不乏选择。只是林郁剑向父亲征求选项时，没想到父亲把他推给了汤芝心。
于是当汤芝心笑意盈盈地找到林郁剑问需要她做什么的时候，林郁剑没控制住，脱口而出“洗脚”。
“学校布置的作业是洗脚”
没有人能像林郁剑一样，自暴自弃的时候声音如此坚定。
“那这是你给我洗脚吗？还是我给你洗脚呢？”
更没有人能像汤芝心一样脑回路如此睿智。
林郁剑立刻哂笑着顺着汤芝心的话往下说，
“当然是你，给我洗脚”
那一天，汤芝心蹲在沙发旁，像个真正的洗脚婢一般，没有丝毫怨言，给林郁剑洗了一次脚。
可汤芝心越是表现得卑微和忍让，越让林郁剑觉得恶心与厌烦。
汤芝心给他洗脚的时候，林郁剑想，为什么一个人能如此没有自尊心呢？以漂亮皮囊作为筹码的人，自尊心是不是就等于可有可无的摆设？
酒会上汤芝心的表现更是验证了林郁剑的想法，在众人面前谎话连篇，在父亲面前巧言令色，就算凭借这些她能够最终嫁入他们家，得到荣华富贵，她也将一生披着这张虚伪的皮生活，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如此虚荣，如此肤浅，如此不值一提。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
等到皮相衰败，再被新人替代。毫无意外的结局。
但是打完球回到家的结局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父亲下了次早班，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的是陈姨送来的山药萝卜糕，但让人最意外的并不是这二者任意一个。
而是父亲开口时有些郑重的语气，
“阿郁，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实话实说。”
林郁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父亲脸色不太好。
一旁的管家见状赶紧把如烫手山芋般的这封匿名信塞给林郁剑。
“离婚后这几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的确对你疏于关注了一些。”
林郁剑打开信封，里面却空荡荡的。他更加疑惑了，父亲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爸爸扪心自问，能给你最好的，我就从来没有让你勉强将就过。但你难道”
管家站在林显身后，用摊开双手的动作偷偷示意林郁剑把信封打开。林郁剑这才猛然发现，信封里虽然空无一物，但信封内侧孤零零地写着一句话：
“小心！你儿子和你老婆有情况！”
林郁剑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几乎在内心怒骂，哪个傻缺寄的这封信？有病？谁会无缘无故来栽赃陷害自己？自己平时的交际圈并不算太广，也没招谁惹谁。现在怎么向父亲解释，就算解释了，会不会在父亲心里从此落下芥蒂？父亲会相信这封信的内容吗？还是将信将疑？
林郁剑看着父亲沉重的脸□□言又止。林显似乎也感觉到了林郁剑的为难，更觉信封的内容有几分可信。
父子两人缄默无言，管家也悄悄退下。
“是不是？你真的想和她在一块儿？”林显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不是这样的，父亲”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林显语气悲凉。
“我从没想过跟她一起，我发誓，我绝没动过这样的念头”林郁剑语气坚定，为了让父亲相信自己，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她！”
“那可是你妈呀！你搞清楚了。”林显对林郁剑的话感到有些惊讶，旋即有些愠怒，“不要用这种话来糊弄欺骗我！”
“父亲，我真的没想过因为她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林郁剑双眼含泪，林显看着儿子委屈而真诚的样子，不禁软下心来。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怎么会怀疑这孩子呢？
林显最终与林郁剑和解，林郁剑离开客厅之后才躲在楼梯一侧偷偷擦泪。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郁剑身旁，他轻拍林郁剑的背，
“老爷也是怕你会离开他，实际上，老爷是个脆弱的人。他似乎一直对于离婚判决的结果有些担心，因为他觉得你感情上或许更偏向于你母亲一些，虽然你被判给了他，但他总是怕你像你母亲一样疏远他离开他。”
林郁剑没完全听懂这和匿名信有什么关系，“可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个女的离开父亲？”
“少爷，也许你是为了表决心，”管家凝神细思了片刻，才说，“但这么称呼你母亲不太好吧。”
“她又不是我妈，只是后妈罢了。”
管家眉头一皱，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少爷和老爷自始至终根本没在同一个频道。
匿名信上所写：小心！你儿子和你老婆有情况！
老爷以为这说的是少爷和夫人，怀疑夫人想从老爷身边带走少爷，担心他们两人联合起来蒙蔽自己。
而少爷则以为这说的是他和老爷的未婚妻汤芝心。
这闹的是什么笑话！
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跟林郁剑解释清楚。林郁剑的表情从委屈不解，变成恍然大悟，最后化为无语凝噎。
“少爷，汤小姐还没和老爷结婚呢。怎么会是他老婆呢。哎呀呀”
林郁剑呆若木鸡地愣了一会儿，或许也觉得这个乌龙有点丢人，便说自己累了，要回房间休息了。
林郁剑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虽然有些丢脸，但还好误会解开了，心里舒畅不少。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后趋于稳定，呼吸也渐渐平缓，思绪慢慢开始滑入梦乡之时，一个问题从脑海里浮浮沉沉。
困意穿针引线，正将林郁剑的半睁半闭的双眼慢慢缝合起来。答案却在这时候突然闪现在林郁剑脑中，他猛地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
孔柠柠。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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