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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女公子之父


  
两千石粮食按许都的粮价大约能换成两百三十斤银锭,需得八个宝箱才能装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万不可托付于那些从县衙请来的押粮护卫。如“戌组”还在,让他们将钱财押回是再好不过,可是虎一去不返,龙空投井自尽,恶狗生死未卜,芽不知所踪,连矢呼渡了沔水也销声匿迹了。现在只有身边的占巴还在,但他之前在襄阳游街串巷也是叫城里人认了脸熟,让他再进襄阳怕也不是稳妥。再从草堂调人出来,没有可靠的领队也是容易出乱子。如何收钱当真成了难题,马良百思不得良方,头疼不已。
正在苦恼,恰好占巴进来,见马良面有苦色,与之问询,马良将苦恼之事尽相告知,占巴听后说道:“主人可否让蔡琰以金锭付粮钱,再将宝箱搬出南城门?如能换成金锭,一个宝箱足矣,我只需一匹快马两幅羊皮囊,在城外用羊皮囊装了金锭挂在马背,快马加鞭半日就能回来。”马良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为保万全,你将带来的‘戌组’弟兄安插在沿途望梢。我再给你备一副甲衣,你披甲去收钱,之后到无人地再在背上系上负羽,扮做军中传令,一路上保管无人敢拦。”言毕拿起纸笔给蔡琰写了一封书信,叫占巴找信使快马送到襄阳去。
办完了事,占巴返身回到马良书房。马良见他回来,心知他还有事,与之问询,占巴回道:“方才忘了,豆瓜传信回来了。”说着便从腰间翻出一个小纸卷递与马良。“豆瓜?他怎么传来的?”“使的飞鸽,直接传来马府的。”豆瓜也是“戌组”中人,前几年矢呼遣他潜伏许都做暗桩,近一年多来突然音信全无。不久前矢呼还与马良提到此人,问是否将他从“戌组”中除名,马良一直有所犹豫,未做决定,未曾想今日他竟传信回来了。马良揣着些许疑惑,接过纸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卷全幅展开,足有两本书面大小,上面乱七八糟画满了卦爻。马良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旧书,翻开对着卦爻一一比对起来。良久,马良将书放回书架,又将卦爻扔到火盆里,额下白眉紧蹙,一双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被他挤成一条缝,若有所思地说道:“阴符里说,许都校事府一夜之间捕杀了五十八名隐门暗桩。”占巴闻言惊愕:“这么多?”
“是挺多的,而且没有错捕,没有妄杀,这是有人给了校事府名册。”
“但名册都在各支首领手里,校事府怎么拿得到?”
“在首领手里也不是万全,如果有了内奸还是可能被盗。细作行当,名册这种东西本就不该有,所以我接手‘戌组’事务第一天就让矢呼先生把名册烧掉了。”
“如此说来,豆瓜在许都处境危险,是否将他召回?”
“当前不可。你别忘了,他也算是隐门暗桩,为何五十八人里没有他?就算他隐匿的好,没有暴露,但许都风云突变,侥幸逃脱的隐门中人应该人人自危,藏身潜行,可他却使飞鸽这么明显的手段传来一封阴符。就算他忠肝义胆,但事态紧急,他所画阴符却又布局讲究,落笔均匀,这是在悠然自若的环境下才画得出来的,可见校事府捕杀隐门暗桩,他是置身事外。这就有些奇怪了,而且,他还是直接传信我马府,正常来说,他应是传信草堂给矢呼先生。直接传到马府,于他于我都有暴露的危险,他做这么久暗桩,这个道理应该是懂,除非他根本不怕暴露。”
“主人是怀疑他早已背叛了‘戌组’?”
“只是怀疑,还不可定论。”马良说着,又微微昂起头,喃喃叹道:“如果现在能联络上矢呼先生就好了,给他想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他去哪了呢……”矢呼莫名其妙的就突然销声匿迹了,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孟山骑着高头大马悠悠哉哉出了许都城,倒不是他不想快点回到襄阳,只是临出发满宠有交代,叫他路上慢点,晚两天回去,将蔡家人晾一晾,让他们先焦急一下,这样他们得到消息时当下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他春风得意,心情大好,最近他手头的事情简直顺的不能再顺。先说“寅组”暗桩名册,他没记错的话,“寅组”名册上在许都的应该是三十六人,但校事府竟然捕杀了五十八人。校事府记功,三十人为一功,五十人还要再记一功,这多出来的二十二人可谓是用他们的小命在他加官进爵的路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再说蔡琰让他办的事,本是只要将信送到司空府的事情,结果不仅曹操给蔡瑁的回了信,满宠还与他口述了曹操的话语让他转述给蔡家人,而那些话,他相信足以让蔡琰喜出望外。
他在马上,随着马背的起伏摇头晃脑,哼着小调,时不时得意洋洋地腾出一只手,伸进怀中去摸一摸里面藏着的两件“宝贝”。其中一件自然是曹操的回信,而另一件算是满宠送他的一份大礼,在他看来是件足以保命的东西……
说回阿丘那伙人,第二天一大早,这伙人当真去了灵宝阁,齐齐排成两排,在天尊神像前诚心诚意地祈祷“烈日炎炎”,其虔诚叫观里任何善男信女都自愧不如。恶狗混在香客当中,不近不远的盯着他们,看他们这般郑重其事的祈祷,想必昨日听到的酒话大约也算不得酒话了。
阿丘一伙虔诚地祈祷完毕,走出神殿,为避免被他们看见,恶狗连忙背过身去。谁料这一背身,却又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那日西街民宅里遇到的弈府女公子和她的婢女。恶狗慌忙假装被沙子迷了眼,佯装揉眼把脸遮了起来,指缝间溜出来的目光却是被女公子勾了去,他这才留意到,她俩前面还有一位五十左右的长者。这长者披一件裘领锦花大氅,十足富裕人家派头,领着她俩近到天尊神殿台阶前,与女公子说道:“囡囡,祈福就在这里,这里天尊可灵了。爹爹附近走走,就不进去了,你拜完了早些回家。”“嗯,爹爹放心吧。”女公子回应了他,便与婢女一同踏上台阶,进了神殿。长者目送着他俩进去后,也转身离去。
恶狗感到自己的本能似乎与心思相悖了,他的本能只想钉在这里,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安静地看着女公子,可他的心思却是催着他赶紧跟着那位长者去看看。一番挣扎,终于是将钉在青石砖上的双足拔起,强逼着两条腿向着长者的背影迈开。
长者说附近走走还真就是在附近,而这附近只叫恶狗大呼意料不到,这长者竟然径直进了太平观!而且来给他开门的正是太平老!不知是好奇心作祟,还是见着古怪非要探个水落石出成了习惯,恶狗再次进入了这座破落不堪的太平观,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走门,而是像个窃贼一般翻墙跃入。
观内扫眼望去,空无一人。恶狗悄声快步进到神殿门口,贴着门往里窥视,内里也是无人。又碎步移到太平老的寝房,担心窗上投影,只好贴壁偷听,隐隐可闻人声,至于里面再说什么,却是连一个字都听不清。他抬眼看见房门合着,于是又挪到门边,伸长了脖子去贴门偷听。才刚贴上去,便听着里面声响不对,急忙把脖子一缩!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剑刃贴着他眼跟前扎穿了门板就刺了出来!恶狗急忙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房门却“哐”的一声破开,那长者脚下似蜻蜓点水在地上快速点着,持剑如鸿鹄踩水欲飞追着他刺了出来!恶狗疾弹腿,连连快步退让,那剑尖却是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紧咬着他追了过来!逼到墙根,退无可退,剑尖寒光就在眼前,情急之下,恶狗抽剑出鞘,望那剑身挥臂一扬,将他长剑弹开!
长者依然不弃,回剑起势,又要来攻。太平老出门见着眼前情景,与长者大声呼道:“不要伤他,不是恶人!”“不是恶人,鬼鬼祟祟做什么?”长者鼻子里一哼,胡须一吹,又挺剑刺来!长者之剑刺技为主,又快又急,且紧盯不放,招招带杀!几十招下来,恶狗不见出剑,仅是左闪右避已经够他疲以应对,可那长者却是越逼越紧,丝毫不见留手,仿佛不刺穿他的心口誓不罢休!无奈之下,恶狗借《闭息法》中招术,瞅准机会,趁那长者力初时迎他一剑,力发时扭身避开!这一招闪避与他之前动作明显不同,长者一剑刺空,收力不及,一个趔趄自己往前蹚了几步,与恶狗拉开了距离,回头惊叹:“闭息法?”
平心而论,长者确实武艺高强,但还没强到能让恶狗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恶狗之所以只躲不攻,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这人不在马良准他杀的三种人之内,二是他知道这长者是女公子的父亲,不知怎地,就是没法对他拔剑相向。但他《闭息法》并不熟练,方才故意浅吃的那一剑吃得不够浅,仍是被伤了肋下,伤口溢出的血液在他绛红的军衣上染出一片深色。这种皮外伤对恶狗来说本也不算事,但此刻,偏偏就是这小小的创口,只叫他感到头昏脑涨,四肢无力,两眼越来越朦胧,意识越来越模糊……剑上有毒!随着最后一点意识的错愕,他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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