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遭到嫌弃

　　
刚坐上徐家马车，徐翩翩就摸了摸自己的手，带着嘲讽道：“你倒是说说，我因何事赶路。”
那样子，似乎胸有成竹，已经料定姜雨笙不可能知道。
姜雨笙不急不缓道：“徐小姐面上虽白，双目却带红，说话间抓挠次数虽少，行为却不符大家闺秀的作为，肯定是身子不适所致。”
“若猜的没错，你前胸后背有很多红疹，不触会痒，触及会疼，此外，面上也有不少疹子，之所以看起来白皙，是擦粉掩盖，加之月色不明的缘故。”
“症状结合来看，乃是内火之兆。”
“开始说对了一点，我还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徐翩翩冷哼一声，嘲笑道：“没成想也是个半吊子货，结论全错！”
“话还没说完呢，急什么？”姜雨笙轻笑一声，视线落在徐翩翩的脖子上：“起疹初始不痛，只是微痒，徐小姐找大夫看过，大夫的诊断便是内火引起，开了至少两贴降火药吃。”
“第一帖药有效果，疹子逐渐消退，第二副药开始，疹子陡然冒出，比之前更多不说，还伴随痛痒的症状，我说的对吗？”
徐翩翩嘲讽的笑意还在，听到这话，僵在唇边，眼中的震惊之色更是溢于言表：“你，当真知道！”
徐翩翩想着姜雨笙寒酸的穿着，心中隐约觉得，颜家流落在外的这女儿，怕不像面上瞧着不入流，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竟然没诊脉没问病史，没听她说起之前，就能将症状和发病前后的经过，说的半字不差，便是南虞国神医竼夷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吧！
姜雨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启唇：“你连夜赶路，是因为浓厚的脂粉已遮不住面上红疹，身上痛痒加剧的缘故。”
“我有办法让你及时止痒，三日内药到病除！”
“包票别打的太早。”徐翩翩收起震惊，道：“猜到病情又如何，我找了不下十个大夫，其中多半都是名声在外，都无一人能治好。”
“也正是因为他们全都束手无策，我不得不早些回灵都想其他的法子。”
姜雨笙轻笑一声：“徐小姐说这么多，倒不如亲身试试真假，与你而言，治好了更好，治不好还能得颜雨烟上门道歉，怎么都是有利的。”
“好。”徐翩翩下巴微抬，带着些傲气：“梁州那些个大夫手中捏着上好的药都没办法，我倒是要看看，你手无半点东西，怎么给我治疗！”
姜雨笙没搭理她，径直出去将挂在马车一脚的灯笼取下，紧跟着从荷包中取出刚用过不久的绣花针。
捏着针在灯笼烛苗上漂过，边道：“将裤腿挽至膝上。”
“胡闹。”徐翩翩脸色陡然通红：“难不成你是要借机羞辱！”
姜雨笙似笑非笑的道：“你要是想治，就按照我说的做，大家都是女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徐翩翩咬了咬唇，许是痒的厉害，最终还是选择赌一赌，按照姜雨笙的话，将裤腿挽了上去。
姜雨笙蹲下，手起针落，绣花针准确的落在阴陵穴上。
“啊！”
徐翩翩惊呼一声，低头侧身看去，已经有血渗出，印在白皙的腿上，甚至醒目。
“很疼？”姜雨笙头都没抬，只拿帕子将血试去。
徐翩翩摇了摇头：“倒是不疼，不过头一次见施针，用的还是绣花针，很意外罢了。”
此时，外面的丫鬟听到自家小姐的叫声，焦急的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徐翩翩朝外道：“好好守着就是，若有问题，我自然会叫你们。”
丫鬟心下担忧，又不好硬闯，只能问在外不停的踱步。
马车内，姜雨笙已经将针移向三阴交。
仅仅两个穴位，徐翩翩已经觉得身上的痒感消退了些，等姜雨笙再转向下一个穴位的时候，她问也没问就配合着将衣裳撩起。
“好了。”直到八个穴位全部灸完，姜雨笙收起血迹斑斑的帕子，问：“感觉如何？”
徐翩翩痒了整整七日，这时长舒一口气，无比畅快，惊奇道：“还真好了。”
“针刺放血不过是短暂治疗。”姜雨笙把绣花针擦干净，重新收入荷包，道：“要想根除，必要配合药物，车内可有笔墨纸砚？”
徐翩翩从马车座子下拿出个小盒子，道：“笔和纸都有，却没砚台和墨石。”
“够了。”姜雨笙接过，拿马车内备着的水沾湿笔尖，写下方子递给徐翩翩：“按照方子上的来，不出三日必定药到病除。”
“不过虽然病情解了，两个月内你饮食上定要注意，尽量不沾辛辣油腻甜点之物，寒凉也不可，尤其是暑日，冰块不能沾，不然红疹还会反复。”
徐翩翩接过方子看了看，狐疑道：“药到病除，怎么还要忌口？炎炎夏日，瓜果饮品都是冰镇过才好吃，不沾怎么行？”
“还有，我这疹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姜雨笙收拾好东西，将灯笼重新挂回去，这才道：“方才你说起梁州，正是问题所在。”
“梁州湿热，和灵州全然是两个天，你在灵州长大，不适应水土乃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梁州饮食上偏辣，你吃了辣又贪冰凉。”
“一冷一热，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内火淤在体内没除又撞上寒物，梁州大夫开的药再添一把柴，病情自然急重。”
徐翩翩若有所思，紧跟着问：“那些大夫中不乏名医，不可能诊断不出来吧。”
“大夫全是男子，不好与你近距离接触，诊断多是凭经验，或是听你身边的丫鬟转述，自然忽略了问题关键。”姜雨笙话锋一转，道。
“难题我解开了，是不是到了要兑现赌约的时候？”
徐翩翩想到刚才胸有成竹的说出要赌马车，脸色一红，小声道：“谁知道你穿的破烂却有真功夫，赌约能不能换一个，兑成银子也行。”
“毕竟。”徐翩翩说着，抿了抿嘴，头与声音同时低下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谁知道会有虎豹财狼还是山贼抢匪。”
“真遇到了，我的清白哪里还保得住……”
姜雨笙其实也没想过将人留在这，毕竟徐翩翩只是心直口快，逞嘴皮子舒服，本性不坏，前世她还曾帮过姜雨笙一次。
她打断徐翩翩的话，道：“好了，你同坐马车回去，将看诊治病的事情保密就成。”
“就这？”徐翩翩难以置信的问。
方才她嫌弃鄙夷的话说了不少，还打算径直离开，加上领教过颜雨烟的锱铢必较，还以为姜雨笙也是同样斤斤计较。
这么想着，徐翩翩情不自禁问道：“你和颜雨烟一母同胞，怎么性子倒是大相庭径？”
“我与她毫无血脉关系。”姜雨笙脸色淡了些，似乎不想谈及，道：“我下去收拾下，准备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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