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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往事


  40、往事

  常存理沉默片刻,“肖九和梅效春经常见面?!”

  “能够形成当前这种局面的可能性只有两种,第一就是肖九与梅效春见过几次,且次次都在这里,还都在这个位置,所以杀手提前埋伏在这里;第二种可能性,肖九把梅效春引诱到这里,摆出这个位置,供杀手寻机下手。”

  “第一种可能性,杀手完全是为嫁祸肖九,说得通;第二种可能性说不通呀。”常存理说。

  丁力没说话,这世上没什么说不通的事情,杀人从来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去把丁力带过来,再带个丫头来。”丁力说。常存理已经习惯了丁力的现场犯罪重现,常常会有奇迹发生。

  丁力换了常服,在关押房里待了一个晚上,他似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神色淡然;皂隶对他也很客气,只不远不近地跟着。

  “肖大人,”丁力冲肖九拱拱手,“请站到你昨夜站立的位置。”

  肖九皱眉迟疑片刻,上下看了几圈,才走到一个耸起的树根上站定,又不确定地挪了两下,这里与他们推测的位置差了近两米左右。

  “你确定?”丁力问。

  “不是很确定,白天和晚上的感觉不同,为了避人耳目,我自然会选择最隐秘的位置。”肖九蹙眉不展,“也是随便一走。”

  此时正值午时初刻,太阳正在头顶,桂树茂密的枝叶完全把太阳屏蔽,没有漏下一点光线,树下清透阴凉。

  丁力所站的地方靠近大树杆,像是避无可避的一个选择。

  “肖大人来这里一共几次?”丁力直接问。

  肖九犹豫片刻,“三次。”

  “都是这里?“

  “、、、、、、对。”

  “是同一个时辰么?”

  “差不多。”

  “据庆缘客栈值夜的小哥说,梅姑娘每次都是亥时正两刻下楼,在外待两刻钟左右,子时初左右回来,前后不差两息功夫,隔一天一次,也就是说你与她约定了见面的时候地点?!就是这棵桂树下。”

  肖九抿抿嘴角,点点头。

  “大人,”丁力转向常存理,“不若等到亥时正两刻再一起来。”

  常存理点点头,一摆手,衙役们把肖九带了下去。

  “肖九可以放了。”丁力说。

  “怎么说?”

  “永和大街我时常经过,亥正时刻,月亮在正南方向,这棵桂树新发的枝杈都在正南,可以说这个位置是最暗的地方。”他又站在血迹滴落的地方。

  “可为什么那两衙役说月亮突然一亮?”常存理仰望着树梢上跳跃的莹晶阳光。

  “大人看那里。”丁力指着桂树前十米处,那里至今还有一片水洼,“月亮稍一偏东正照在那片水洼上,如同一面铜镜;这片洼地早些年就存在,一下雨就形成水洼,一般情形下两三日才会干,肖九恐怕没注意到。”

  常存理只觉得脑子滞重不畅,但他习惯了和丁力一起动脑子,醍醐灌顶的感觉非常畅快。“你的意思是肖九倒霉恰巧被那两个小子看见,可那个杀手处心积虑地的嫁祸,没有那片水洼不白打算了,而且我问过那两名衙役,他们俩虽然平时也巡永和大街,但时间不定,时早时晚,有时还偷懒直接从后巷绕过去,昨晚抓住肖九完全是偶然。”

  “所以没有那片水洼,没有那两个意外出现的皂隶,大人说这出戏应该怎么演?”丁力笑道。

  围观的人只看见两人在树根上走来走去,没什么稀奇事出现,就散了,他们身边只余几名衙役。

  “你是说杀手还有后招?!”常存理醒悟过来,拍拍脑门。

  “其实很简单,梅效春出事,又是深更半夜死在外面,最先问的自然是梅家人,特别是她的丫头。”丁力说。

  “是呀,”常存理慨然道,“如果没那俩小子及时上前,丁力若及时避开,效春肯定因流血过多而死。”他一激灵,“对方是本着置效春和丁力于死地的目的来的?!一石二鸟。”

  “至少光有梅效春与肖九见面的证词,并不能证明肖九就是凶手,所以我估计我们一定会在附近找到证人,他会出面佐证梅效春与肖九的见面;有这样的证词,肖九就真的跑不了。”丁力说,“所以答案就在两边的店铺。”

  “行,交给你了。”常存理大感痛快。

  梅马氏,梅王氏,梅传音,梅效白各坐一方。

  梅效音眼睛炯炯,冒着火一般,“我在凤阳百般与兰家周旋,罗鹤鸣已经松口了,母亲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搅和了这场亲事,这亲事多好哟,不仅对效白,对梅家,对常家都好。”她越说越气,拿着手帕拼命扇着风。

  啪,“孽障,”梅马氏一声怒喝,“你外甥女生死不明,你还在这里说什么亲事,你还有心肝没有。”

  “效春?!”梅传音冷哼一声,“她的事你该问问大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府上住的那两天干的那些个勾当,丫头三更半夜出门,打量我这个知府府衙是无人之地呢,是我管住了下人的嘴,你们的事才被我掩住了,原本我也不愿多事,你们是客,能住几天?!可你看,效春就在庆丰出了事。”

  梅王氏没说话。

  “听您女婿说效春和肖九好象有什么勾结,效春被人利用来害肖九。”梅传音没好气地说,“自作孽不可活。”

  “抓住凶手了?”梅王氏一把抓住梅传音的胳膊。

  “只抓了个小喽喽,他交代他也是偶尔发现了效春和肖九在、、、、、偷偷见面。”梅传音瞥了眼梅王氏,“我了解丁力,如果抓不到凶手,下一步他就会在当事人身上下力气,迟早把底细掏得干干净净,什么龌龊事也藏不住。”

  梅王氏倏地松开手。

  “到时候丁力和效春那点事就会被摆到桌面上摊开来说,这可比效白兰姑娘的事更难听。”梅传音哼了一声,她又转向梅马氏,“娘,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原本、、、、、、算了,我们可是把兰家罗家都得罪了,你知道么?”

  “放心,有兰清若在那里,他们不敢不要姑娘的脸面。”梅马氏信心十足。

  “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地落井下石,可听之任之不予理睬更可怕,而且效白的婚事以后更难,我真是不明白您。”梅传音气急败坏,“别看大哥进了京,也别看大外甥捐纳了官,可现在、、、、、、哎。”她端起茶一饮而尽,“我也是女人,可有时候真正理解了那句头发长见识短的古话真没错。娘,你把今天你做的事告诉大哥,看看他的意见。”她睃睃梅效白的脸,“我打算等效春醒过来再到凤阳去一趟,表明梅家的诚心,兰夫人是个明白人、、、、、、”

  “你还是梅家人么?”梅马氏一拍桌子,“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姓常。”

  梅传音一窒,瞪起眼睛,旋即又斜睨梅王氏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花枝可不经吓,丁力手段还没露呢,她就什么都说了。”

  “传音,”梅王氏一把握住梅传音的手,“效春自小野惯了,这次受伤也算她受了教训,醒过来你再教训她。”

  梅传音轻蔑地哼了一声,“嫂子,不是我不懂事,效春这案子牵扯上了肖将军,你就是想息事宁人恐怕都不行,嫂子不如把效春干的勾当当着母亲的面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想个周全的办法。”

  “什么勾当?”梅马氏眼睛犀利地看向梅王氏,“效春做了什么?!”

  “传音!”梅王氏倏地站起来,片刻,又坐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梅音,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远嫁庆丰的了?婆婆也忘了二叔是怎么自愿答应带着李氏分家远离梅家的了?”

  梅马氏和梅传音脸色倏然苍白地拧在一起,表情毫无二致。

  梅王氏转头看向脸色微变却依然淡定的梅效白,露出惯常矜持又慈祥的笑,“效白不想知道么?“

  “如果伯母想告诉我,我自然洗耳恭听。”梅效白心里已经警觉起来,却还是微笑着。

  “瑞诗!”梅马氏突然出言喝断。

  梅王氏婉转却若有所指地瞥了眼梅效白和梅传音,“你祖母还要问你爹留下的方子,娘,你问吧。”

  梅效白两臂松散地搭在扶手上,一副看戏的姿态。

  梅传音突地跳起来,“母亲,娘,你,你不能这样,想想二哥,想想、、、、、、、”

  “姑母,祖母,大伯母,就告诉我吧,否则,方子的事想都别想。”梅效白奚落道,“说得如此神秘,我也想听听。”

  几个女人同时沉默下来。

  “让我来凭空猜测一下,当年祖父祖母把我父亲母亲强行从梅家分家,把姑姑强行嫁离成都,远嫁至庆丰,莫不是我父母姑姑有什么把柄威胁到了梅氏一族的安危。”

  几个女人同时一僵。

  梅效白摊摊手,“既然会威胁到梅氏一族,大伯母怎敢拿出来随意威胁我们二房,别忘了一笔写不出个梅字,二房倒霉了,受益的不会仅仅是大房,被波及的却只能是大房,这不等于把把柄递到了外人手里么?依我看,大伯母最好好好地收起这把刀,这样梅氏恐怕才会长久。”他突然意识到母亲未过世就主持他与哥哥分家或许是出于同一个理由,那么,她为他寻的那门说不过去的亲事难道也源于此。他心里痒得如猫抓一般。

  “你、、、、、、”梅王氏一哽,“这也说不定。”

  “那就说出来试试。”梅效白一哂。

  梅王氏又是一怔。

  “既然不敢说,那父亲留下的东西我不会给任何人,若大房无法赡养祖母,可交与二房,这一点我可以代大哥答应。”梅效白起身。

  “竖子,”梅马氏仿佛突然间醒过味来,骂道,“都是你那倒霉的娘,否则梅家不会如此,你父亲也不会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轻狂。”

  “既如此,何不随二房去,偏为何还要来纠缠,莫非真就为几个方子?!梅家真败落如此了么!”梅效白冷冷笑道。

  “娘,”常传音忙拉住母亲,“效白说的对,如今二哥二嫂已经过世,这么多年远着也挺好,何必、、、、、、”

  “你住嘴,你忘了当年你爹是怎么死的,那是日夜不安活活吓死的,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放弃去京城太医院的机会遵照你爹的嘱咐藏拙拓扑半点不敢轻易露出真本事,直到这两年才稍微放开了点手脚,还有你大外甥、、、、、、”梅马氏越说越急,脸涨得通红,咳咳地咳起来。

  梅效白骤然起身离开,狼狈地跑了几步才倏地停下。他有些不敢再听下去,是什么让梅家对梅家二房噤若寒蝉,若是他母亲的缘故,凭梅马氏的心性完全可以让父亲停妻再娶,除非是父亲的缘故。在他记忆里,父亲梅传芳是个典型的书呆子,由于祖父的心思一多半都在大伯身上,他得到的梅氏传家医术并不完整,他们全家离开成都后,他一边行医一边四处求教,类似他为了两本孤本医书就求到兰家的事并不少见,在他生前的最后几年,他的医术在雅安才小有盛名;可以说梅家二房能够在雅安站住脚全靠母亲的苦心经营,她像一只老鹰张开翅膀为他们兄弟,包括父亲,遮出了一片阴凉。他死在半夜出诊的路上,因为马车被惊撞上了山崖,一同遇难的还有专门来请他的病患的一个三叔,并无什么疑惑。

  除非被逼上绝路,梅王氏只能威胁却不可能真的亮出真刀真枪来。

  梅效白长吁一口气,却又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沉闷。

  “老爷。”梅虎担忧地上前。“太夫人也太欺负人了,当年、、、、、、”

  “不必再说。”梅效白挥手打断梅虎,“姑父找我?!”

  “他现在和丁力出门了,听说又去了现场。”

  梅效白抬腿疾步往外走。

  已近亥正,月上树梢,天空一片幽兰。

  梅效白越走越慢,梅王氏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梅效春醒来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他犹豫着是顺势逼着他们说出真相还是彻底打消他们妄图瓜分梅家二房的心思。有些秘密知道了并无好处,可是事关父母他岂能佯装不知轻轻带过,更何况因为他的婚事他对母亲的怨始终未减,更对母亲将哥哥送出国却让他不满十六就出来承担家业辛苦奔波无法释怀。



  ------题外话------

  题目是《梅太太养成计》却写成了悬疑推理,可若没有这些铺垫,门不当户不对的一对男女实在没法顺利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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