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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搭救


  16、搭救

  “好了好了,”梅传音忙打断他,“你不是有话问效白么?”

  “哦,”常存理打起精神,“听说你去找参将。“

  “是,”梅效白躬身,“梅氏药剂给他惹了麻烦,我怎么也得去略表示一下。”

  “他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大人很客气。”

  “他是世家子弟,起码的礼仪还是有的。”常存理略迟疑。

  “听说玉大人长得芝兰玉树,貌若潘安。”常悦羞涩,却忍不住插话,“林怡曾见过他。”

  梅传音没好气地拍了她一把,“他儿子怕才配得上这个美名,你别没羞没臊。他真长得这么妖孽?”她也好奇,“三十多岁的人还这么惹眼。”

  “他的确是个人物,若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见到他本人不是难事。”梅效白瞥了眼常存理。

  “他说了?”常存理倏地直起腰。

  “是我猜测的,他住在白楼,年前我曾进去过,里面一事儿西式摆设,可这次去却发现屏风罗汉床,还有些个人用惯的东西都摆上了。”梅效白随意地说。

  常存理没再问下去。打仗的人还带着随身用品,要么太讲究,要么心里早就有数。他起身走到花厅外,招过长随,附耳嘱咐两句。

  吃了饭,常存理和梅效白常怀同一起往外院走。十五的月亮白晃晃地照在粗糙的石板地上,折射出阴影丛丛,总觉得脚下密布荆棘。

  “效白,你说范雄伟真的与革命党有勾结?!”常存理突然问。

  梅效白一愣,旋即明白常存理的苦心,“现在维新派,革命党,再加上保守派各执一词,听说南面有人直接与革命党私下往来。”他并不直接回答,常存理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革命党的理念我认同,但他们的行为太过于激烈,”常怀同走在一边,“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母亲有了错,如何能喊打喊杀。”

  “哎。”常存理黯然一声,不再说话,半晌,他强打起精神,“效白,庆丰城里的河道这几年淤堵严重,我想在城门外潘家摊建立一个仓库码头,你觉得如何?”

  “好哇,姑父此一举措真解了我们的麻烦,我先替大伙谢姑父父母的权权心肠。”梅效白深深一揖,“我明日就着人搭架子,我们梅氏药剂今后的货船就不进城了。”

  “好。”常存理心头大定,有梅效白带头,这件事就算推进了一步。

  而且梅效白敢这样大包大揽,必定探得了玉带春的想法。

  “孩儿先告辞了。”不待常存理发话,常怀同甩袖就走。

  常存理勃然大怒,“这个孽障。”拔腿就要追上去。

  梅效白忙拉住他,“姑父,表弟心性坚定志存高远,哪里容得下我们在这里叽叽歪歪柴米油盐,他们才是我中华的未来。”

  常存理倏地冷静下来。

  月影无声,两人的影子突突地踯躅向前,仿佛是这世间唯一的声音,压住了远处的喧嚣。

  “庆丰城在姑父治下愈发热闹了。”梅效白说。

  这是常存理任上最后一年,明年他面临着继任还是调离的选择。

  “庆丰是个好地方呀。”他很茫然,说不得是舍不得还是什么。“我那同年,就是送桂鱼来的那位丁忧的盐运使,原本想致仕,可又不甘心,这才找了这么个理由,据他说他所辖的区域盐运已被当地的勇军掌控,他虽代表朝廷也只能和他们周旋,根本难挡一二。说这些怀同不懂,我知道贤侄却是懂的。这个世道,武将当道呀。这两年我装糊涂和稀泥,却也知道迟早我得向他们低头。”

  “姑父是个明白人。”这是第一次常存理放下身段来与他对话,“别人我不知道,但肖将军的巡逻营我多少知道点,朝廷给的军饷不足三成,全靠姨夫出面替他筹措,捐资人的船运货物就在他的保护下,前年,濑溪河蓊口山闹起了匪患,那些匪徒想托庇肖将军的巡逻营,并不敢针对来往货船,原本双方相安无事,谁知与姨父合伙的崔家出了事,他的一个儿子因为与人争风吃醋,正在撞在那帮土匪手里,被打得断了腿,崔家找到肖将军要让他们铲除土匪窝,那帮土匪其实很敬着他,从没在他的地头上闹过事,打人的事纯属意外,可崔家放出话,如果不办了土匪,他们的货就不再走濑溪河,以后的岁供想也别想,还拉了一部分人一起分出去,最后的结果您也知道。您说这军队是谁的。”

  梅效白这话说的既大胆又深刻,常存理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武官面前再没从前的优势,因为他为朝廷缴纳的厘金税款养不活这些兵。

  “姑父要早为自己打算。”梅效白轻声说。

  梅虎果然等在鹤鸣轩门外。

  “姑娘醒了一会儿,梅香自己给熬了小米粥,说是吃了小半碗,还和她说了会子话,又睡了。老爷去给姑娘再把把脉吧!”

  他这么一说,梅效白倒犹豫了。

  各院已经关门上锁,鹤鸣院的门房婆子不敢拦他,半敞着门;可他实在是不合适再进去了。

  远处晃晃悠悠地飘过来一盏灯笼,皎洁的月色下灯光更显苍白;紧跟着就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人影也浮了出来。

  “是效白么?”传来梅传音的声音。

  “姑母。”梅效白迎了两步,“这么晚了,姑母怎么还不歇着。”

  梅传音披着杭绸大披风,兜着一股风,疾步过来,邱妈妈忙着替她扯披风。

  “我来看看兰姑娘。”梅传音小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毕竟是客,我这做主人的不能当不知道。”

  “那多谢姑母。”梅效白将她引向鹤鸣轩的木门,轻轻一推,半开的木门吱呀一声。

  鹤鸣轩不大,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一间,明晃晃的月色下,小院各个角落纤毫毕现,干净得让人心里发毛。

  梅传音眼波一扫,就问邱妈妈,“老强东家的呢,今天不是她当值么?”小小的门房门也是半掩,却没任何动静。

  梅效白已经疾步奔向正房。

  常欣的两个大丫头杏儿花枝一人扭着梅香的一只胳膊,把她压在床脚,嘴里还塞了一团汗巾。

  常欣举着宫灯,撩开半幅纱帐,正照在兰清若半阖的眼睛上,“我知道你醒着,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你说是我表哥害你,我马上就救你出去。”

  “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兰清若哑着嗓子,有气无力,“你先把梅香放了。”

  “梅香是我表哥家的忠仆,你别怕,有我呢,你告诉我就行,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负成这样,咱们上陵女子师范的女生,他,他还不够格。”常欣一手抓住兰清若的肩膀使劲摇,“你快说,你快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兰清若挣扎了一下,却无力甩开常欣的手,无奈道,“我早就认识梅老爷了。”

  “我大表嫂的娘家与你外婆家是表亲,认识归认识,他怎么能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兰清若哀叹一声,“很多事你并不知道,别再问了。”

  “你别怕,有我呢,我娘是梅家人,我爹不是,你别怕,那我就替你给兰家传信了?”常欣慌乱地站起身,又握住拳头,“你放心。”

  兰清若起身抓她,扑了个空,颓然倒在床上。

  常欣对被两个丫头捆了个结实的梅香说,“委屈梅香姐姐一晚,你也是女儿家,不能一门心思想着你那黑心肝的主子。”

  看见梅效白梅传音进来,常欣忙推着门婆子迎出去,踩着脚蹬跳出后窗,躲在墙后。

  梅效白抓住哆哆嗦嗦的门房婆子的衣领厉声说,“要想好就别吱声。”然后一把将她推进耳房的夹道里。疾步迎着站在小院中央未走近的梅传音说,“梅香让婆子去她屋里取针线,兰姑娘睡了,等她好了让她去向您请安。”

  “也好。”梅传音什么也没问,转身就走,“请安就不必了,明日我再来,这个时候的确该睡了。”

  梅效白向梅虎递了个眼神,梅虎倒退两步,没入黑暗之中。

  “我送姑母回去。”梅效白虚托着梅传音,“我已经好些年没陪姑母散步了。”

  “是呀,”梅传音拍拍他的手,“自从你成家就与我生分了。”

  “怎么会?!”梅效白声音没变,只是多了些顿措。

  “当年的事我的确不够冷静,我这人又是直肠子,说实话我现在对你娘还有怨气,夫妻讲究缘分,讲究生同寝死同穴,女人说出嫁是再投胎,男人其实也一样,如果是不知情,那也怨不得别人,可是外人都知道孟婉活不长,你娘还、、、、、、,算了,说起来都是伤心事。”梅传音长叹一声,“你祖母你伯父都不发话,就我瞎急,两年不到,喜事刚办完就办丧事,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呀。”

  梅效白没说话。

  梅传音瞥他一眼。

  往正房去的小径铺的是石头,多年踩下来,像镜面一样反着光,天上地上一派华亮。

  梅效白一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头,短短的头发遮住眉梢,掩下一片阴影,只留下高耸的鼻梁和俊俏的轮廓。

  她不由地又黯然叹口气。

  “行了,你也回去歇着吧,你院子里我放了两个大丫头,他们好歹知道怎么伺候人。”

  邱妈妈上去搀住梅传音,等着那醉人的桂香飘远了,她才回过头来。

  小径尽头空无一人。

  “去看看吧,怕是什么也问不到。”梅传音愤懑地挥挥手,“在这里他都敢这样。”

  邱妈妈招招手,前面提着灯笼的小丫头退后两步,把亮对着梅传音脚下;邱妈妈则一扭身像跳进墨盒里一样,没了踪影。

  刚坐下没一息功夫,邱妈妈就跑了回来,急喘吁吁地附耳道,“真让夫人说着了,我原本想让老强东把他媳妇叫回屋再细问,谁知还没开口,老强东就说他媳妇的弟媳妇难产让她去救命,他已经求隔壁的付家二嫂子代他媳妇值夜了,他怕我抓他的错,一个劲赔礼。”

  梅传音一把拍在桌上,“在我府上,他还敢如此行事,当我是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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