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像刺青很难抹掉
昨晚的热闹持续到了今早。早饭后，舒晚、韩慕和邹然一起说笑着走进教室，就发现家芊的位置围了好几个女生，走近些才发现小乔正在给家芊化妆，家芊穿着长袖花边衬衣和小黑小裙子，坐得板板正正。有的女生也在给自己化着妆，有的则在研究欣赏着小乔的各种化妆品。
小乔见舒晚走进，便停下手里的刷子，把家芊的脸颊斜向上旋转了45度，“怎么样体委，我就问你，绝不绝绝子？”
扎着丸子头的家芊睁开眼，和舒晚四目对视，空气中仿佛瞬间产生大量粉色泡泡，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家芊有种错觉，今天她是要准备嫁给他的，是在为了婚礼化妆……
他看着化妆了的她更漂亮，不是那种很浓的妆，而是淡淡的，恰好好处突显了她清纯的美。心跳莫名加速，“好看，你真厉害。”说着他就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只怕隐藏不住内心的小鹿乱撞，不敢多逗留。果然喜欢的人，多看一眼都会难以自持。
“没有多厉害啦，我也是收敛了，万一家芊被别的男生看上了，我就是头号罪人。”小乔说完，听懂言外之意的人跟着起哄。
“哎，小乔，你最好化得越美越好，某人才有危机感啊。”家贝高喊着，晃着手里的热狗。家芊也忍不住笑起来，起哄声越来越大。舒晚踹了一下他的凳子，“小贝贝，你的话有点多噢。”
“不准笑，会卡粉的。”小乔叮嘱家芊，她便立即又严肃脸。小乔忍不住自夸起来，“真是个美人坯子，我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直到班主任进来，大家瞬间全部坐回自己的座位，表情回归冷淡。
“大老远就听见咱班声音最大，是不是彻底放松，还没高考完呢，昨晚卷子已经批完大半了，有的同学确实进步很大，但有的同学也该好好反思反思了。舒晚，一会你赶紧带队下去吧，大家搬好椅子，我们的区域你知道吧？”她只有和舒晚说话的时候最温和。
“我知道的老师。”他起身。
“好，注意纪律，班长和舒晚一起带好班。”匆匆说完，班主任便离开了，因为15班的班主任在休产假，她兼顾两个班，没有班主任在的时间就是可以放松的时间，大家也是放松得很彻底。
只是原本的好心情被她几句话打击个大半，同学们都像刚被打捞上来的大虾，瞬间没了精神。舒晚赶紧跑出去，确定班主任走远了，便走到讲台上，安抚起大家情绪。
“同学们，不管考试怎样，已经考完了，把情绪和悲伤都留到今晚以后，今天运动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运动，甭管学习还是体育，我们18班都得赢是不是。”
“是！”大家高喊。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也是一场战斗，我们必须赢，别忘了‘非比寻常，18班最强’啊！”他语气坚定，眼神热血。
“非比寻常，18班最强！”三言两语大家就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拍着桌子大喊着口号，家芊心里很想笑，感觉有点尬，却也跟着喊起来。甚至有个同学开了个头唱起来“逆战逆战来也，王牌要狂野……”，瞬间大批跟唱。后来聊起来，大家都笑成一团，那时候的我们傻傻的很可爱。
随后大家很有秩序地搬着椅子从四楼满满移动下去，舒晚走在最前，一手拿着椅子，一手拿着牌子。还不到八点，可是天气真的好极了，空气也很舒服。
陈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不等豆西反抗，从她手里夺过来她的椅子，又霸道又贴心，羡煞旁人。他又走到最前和舒晚打了个招呼，然后聊起了天，两大帅哥并排走简直就是一道帅气的风景线。大家窃窃私语，豆西有些不好意思，家芊和小乔则面面相觑。
“好啊你个豆西，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你们在一起啦？”小乔小声地。
“谈个恋爱而已。”被她说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为什么那些日子看起来那么不开心？”家芊问。
豆西故意走慢些，两人也跟着慢慢脱离队伍，“他，不知道和谁要了我的□□，加了我，还说对我一见钟情，我葛豆西哪见过这场面，从小到大连个跟我表白的都没有。说实话当时对他也挺心动的，一激动就给答应了，结果没想到，他前女友一个劲儿地在网上骂我，还找了好多人来我空间，吓得我把空间都关了，我就想急着和他撇清关系，那会儿我可难受了，我也没法跟你们说，可是后来他一直不肯放弃，处理好前女友的事儿，我们就又和好了。”在嘈杂的人群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两人也听出了个大概。
“你这么说，好像渣男耶，最好还是了解清楚吧。”小乔担忧。
“要不然我让舒晚帮忙打听下？”家芊补充。
“舒晚舒晚的，你俩可真行”，小乔又从只言片语中吃到狗粮，“我觉得也好，别今天有个前女友，明天再来个前前女友。”小乔继续。
“谢谢姐妹们，不用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你保护好自己，可不要吃亏哦，我看陈枫就是很老成的，肯定谈过很多次。”小乔瘪瘪嘴，往前看了一眼，陈枫确实很帅，有几个女生为他痴狂也很正常，不过他到底是怎么看上豆西的，她始终没弄明白也很想知道。
豆西点点头，笑起来，“我知道，你们可要给我保密哦，我把你们当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才告诉的，这可是我的初恋。”
“放心豆西，我和小乔保密，不过你要是有不开心的，要告诉我们，不想看你受伤害。”家芊说完，豆西点点头。
等到了地方，大家把椅子排排放好，陈枫过来又摸了摸豆西的刘海儿便跑开了，说有空会来找她，豆西甘之如饴。邹然拿着相机一直在拍，他说今天是他堂姐的订婚日，中午他还要去充当摄影师。
“同学们，摆好椅子，方队的跟着我来。”舒晚回头喊了句，大家很快行动起来。
家芊脱下校服外套，舒晚才发现她还穿着薄薄的肉色丝袜和黑皮鞋，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立马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走到舒晚旁边，“舒晚，牌子给我吧。”
“我再帮你拿一会儿，等正式开始了再给你吧。”舒晚贴心道。
“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邹然说着，就咔嚓咔嚓地拍起来。
“你要拍就拍好看些，不要抓拍。”于是舒晚就摆起了“耶”的手势，家芊也只好看着镜头笑起来。后来，这张照片无论辗转到什么地方，她都带在身边，摆在桌上一眼就能看得到的位置上。她永远记得那天，像刺青很难抹掉。
很快，校长就在主席台上宣布开始了，班级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主操场，大家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跟着舒晚的口号，跟着家芊的步伐。
“加油，家芊。”舒晚小声地，于是同学们也都小声地鼓励起来，“加油，家芊你是最棒的。”“家芊，fighting！”……家芊回头看了一眼同学们，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下面是进场的是高一18班，他们个个精神饱满，英姿飒爽，准备在本次运动会上大显身手，他们素有团结优良的作风，勇争第一是他们永不放弃的口号！”主持人激情澎湃。
继而，“一二一，一二一，非比寻常，18班最强！”大家都扯着嗓子大声喊出来，家芊听到口号笑得更加灿烂，原本紧张的心松弛了不少。
坐在观众席的同学们都在对举牌美少女们的穿着和长相不断品头论足，有的打扮得十分夸张，有的浓妆艳抹，真是争奇斗艳的大场面，对比之下，家芊显得华而不奢，自有一份与众不同的朴素魅力，所谓大道至简。
陈枫的同学陆绎饶有兴趣地说道：“这姑娘清纯漂亮，是张舒晚班的，你在他们班找了女友，要不我也……”
“想都别想，她就是张舒晚的。”陈枫坏笑着说。
“哦，兄弟可真有眼光。”陆绎点点头。
家芊来到指定位置，顺利完成任务，松了一口气。
等所有队伍都按顺序顺利进了场，举牌的女生们站成了了一横排，校长开始致辞。
舒晚轻咳一声，家芊回头一看，舒晚正在胸前为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回过头去忍笑。
运动会很快就正式开始了，舒晚也换上了运动服，衣服架子的他真是帅气极了，旁边是不断帮他加油打气的同学。
家芊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号码牌别到衣服后边，小乔在一旁激动不已，“太甜了太甜了。”
本来舒晚是让邹然帮他的，可是他很识趣，微笑拒绝了，又找到家贝，家贝更是不干，两人异口同声地小声说，这件事情只能让家芊来做。这俩可真是合格的僚机。于是乖巧家芊被叫来便乖乖照做，只是她突然又展开了幻想，十几年后，她会不会每个早晨在家里，就是这样帮他整理衣服的呢。家芊家芊，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幻想了？简直恋爱脑。
一整个上午，同学们都杀疯了，高一18班减值起飞。尤其是舒晚，跳高、跳远、标枪、铅球、铁饼……简直没有他不会的，而且全都成绩很高，孤独求败，只要是他的比赛，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来围观的女生越来越多，不乏高二高三的女生，她们也来高中一两年了，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后来裁判念出名字，女孩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张舒晚啊。”“好帅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棒，又是第一名。”“我宣布，张舒晚就是我的男神，啊啊啊啊太厉害了！”……
只是在舒晚比赛的三米内，一定有家芊的身影，豆西去看陈枫的比赛了，小乔就一直陪着她一起看舒晚的比赛，小乔做气氛组十分合格，带着众人一起呐喊助威。看到这么多人佩服舒晚，家芊没有酸酸的，反而也化身成了小迷妹，他总能从人群中捕捉到她的声音。
中午从操场走向餐厅时候，舒晚身边围着的同学渐渐少了，他还在和身边的男生商量着下午的事儿，他回头，穿过许多期待的目光看到了家芊，他怕忽略了她，就走慢些和她并排。
整个餐厅今天也是格外热闹，打饭的时候，舒晚特地让家芊和小乔站在他们几个男生前边，等她打完饭，拉了她一下，“一会你去占座。”她点点头，小乔简直要磕死在这对cp里了。
“家芊，我不行了，太温柔太贴心了，今天可是男神的高光时刻，叫我早飘了，他心里只有你啊。”小乔拉着家芊的袖子，生怕她听不见自己有多激动。
“小乔大人，请冷静。”她把餐盘放下，用纸擦了擦座位，依旧是优雅得体的。
“我没法冷静，甜甜的恋爱立马给我谈起来。”小乔双手举起来一阵嘶吼。
“什么恋爱？你们在聊什么？”韩慕问。
小乔一抬头，发现几个男生已经帅帅地出现在自己身后，家芊忍俊不禁。
“没什么，抱歉我失态了。”
依旧是，家芊对面的座位留给舒晚，她突然觉得安全感爆棚，无论他多么强，无论他处在怎样的位置上，总会站在她的对面，他是骄傲的，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傲。
走过他们身旁的人都在小声议论，舒晚的名字不断被提及，一场运动会还没结束就让他彻底红了，成了女生宿舍热议的话题。
家芊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看来真是饿了，她拿出一张纸巾没有递给他，而是忍不住帮他擦拭额头上快要滴下来的汗，尽管动作轻柔，舒晚还是惊吓，他下意识地要去拿过那张纸却又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一瞬间好像触电般。
她赶紧缩回手，她又后悔了，担心别人以为她在宣示主权。可是他却说：“下午的比赛你还会一直在的吧？我看到你在，就有动力，要不…不会发挥超常的。”
他把一切都归功于她。
小乔简直要晕过去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磕的cp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毫无保留、直白露骨地打情骂俏。虽然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她已经代入到家芊了。小乔的左手在桌子底下握着家芊的右手，简直要激动到疯掉。
家芊点点头，“我会在的。”
然后小声地和小乔说，“姐姐，我的手快要被你捏骨折了。”小乔这才冷静下来放开手。
运动会下午一点半继续，首先开始的800米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舒晚、陈枫等本就大名鼎鼎的选手们齐聚一堂，整个操场被围得严严实实，舒晚确定家芊所在方位，做了个手势，于是这一片的女生全都高声给舒晚呐喊助威。
随着枪声响起，好像一群猎豹脱笼而出般，400米长的操场此时都变得小了好多，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圈过后还分不出胜负，可等快要冲刺的时候，舒晚突然加速，反超一路领先的陈枫，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真是神了。明明运动了一整个上午，体力消耗大半，竟然还是一举夺魁，女生们都喊疯了。
陈枫以微弱差距落得第二，他和舒晚拍了下手互相祝贺。豆西上前把矿泉水自然地递给陈枫，他便一下全部喝掉。
虽然家芊手里拿着水杯，是她自己的那个黄色带着小狮子的水杯，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在众人面前走向他递给他，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太羞耻了。某一刻，她有点佩服豆西，可话又说回来，豆西和陈枫已经互道恋人，而自己和舒晚，还并不是男女朋友，自己更没有道理向前，于是她就成功说服了自己留在原地。
可是舒晚却拒绝了送水的女生们，朝她轻步跑来，“下边还有好几场，有点渴，这个是给我准备的吗？”
家芊简直尴尬地脚趾抠地，这里人也太多了，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指向了她。因为这样的事情成了焦点，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可又不忍心拒绝刚刚取得胜利的他。看到她乖巧的模样，其他的女生们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充满坏心思的话，只是酸成了一片。
她还是把水给了他，他一股脑儿地喝了一大半，“甜甜的。”他说。然后很快随着哨声，几个运动员又一同跑到裁判那里去听成绩签字。
接下来是100米、400米和接力赛，舒晚简直是爆发力和耐力全能型选手，在场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接力赛上，邹然、韩慕、程星、舒晚分别跑四棒，本来程星过后基本和另外两个班级持平，可是舒晚一上场，就好像风一样，本来还有几个同学在赌，舒晚肯定不行了，要是自己跑这么半天肯定累惨了，可是他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完全不受之前的任何影响，仍旧一马当先。
程星递给舒晚毛巾，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终于结束了。他回到座位上，也是气喘吁吁的，旁边的同学都围上来庆贺和吹捧。下面是老师和校长们的主场，相比较之下，就显得竞争不那么激烈了。
在最后校长做总结的时候，高一18班简直都要被念顺嘴了。大家都心服口服的，果然是一个人撑起了一整个班，这样的男神谁不爱？名声大噪的高一18班包揽了大大小小的各个奖项，最后奖状和奖品是好几个男生一起抬回去的。
回到班级，全班都高兴疯了，舒晚从奖品堆里选了一个漂亮的本子，剩下的让大家随便挑，他把本子递给家芊，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和前后聊着天。班长则和副班长忙着把优胜班级的奖状订在教室后边的墙上。
家芊翻开漂亮的新本子，扉页上印着“2008年运动会第一名”的字样，在旁边她认认真真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桌子上放着的黄色小狮子水杯仿佛在对她说：家芊，你是何德何能，能时刻得到此等男神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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