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狮子座流星雨
好几天前就听说下周六晚上会有流星雨，于是在月考后的紧张学习气氛中，有这样能让人轻松又期待的事情是再好不过了，所有人都在兴奋中慢慢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小乔称之为这场流星雨为“那种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命运馈赠”。
有的时候觉得一个周好漫长，可是等很久以后回头张望一下，那些活在等待中的沉寂回忆，在生命里只不过一瞬而已。
而家芊也盼望着在这孤寂疲惫的高中时期能留下点浪漫的记忆，最好顺便能许个愿望，她相信浪漫的一切。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坐立不安，比较大胆同学的早就蜗居在了学校花园的草丛里，害的级部主任们联合起来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拿着手电筒捉来捉去。
更多的同学则是趁着晚自习课间冲到了操场上，这场面真是从来没见过，铃声一响全都冲出去，比地震演练还井然有序。
温度微凉，星空璀璨，把手缩进衣袖里攥着等待着眼前闪烁的那一刻。突然突然，第一个看到流星短短闪过的人开始尖叫，继而尖叫成一片，大家都自顾不暇的闭上眼睛许着心愿。
家芊正和小乔豆西她们因为看到流星划过而兴奋不已，惊喜中一回头，她看到了就在身后不远处嘈杂的人群中的张舒晚，他正被几个同学围着，她能清楚听到他和同学正讲解着关于今晚流星和这片星空的知识。
她把校服袖子攥得更紧了些，有些冷，有些紧张，心快要跳了出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只想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把这一幕深深印在脑海里，他比星空还好看。
真是与众不同的人，就在大家沉浸在少女心和少男心的许愿和惊呼时，他却那么可观直白的将天文知识娓娓道来，真是个独特智慧的存在呀。
“……这颗彗星绕太阳公转，同时它不断抛散自身的物质，就象洒农药那样，在它行进的轨道上散下许多小微粒，但这些小微粒分布并不均匀。有的地方稀薄，有的地方密集，当地球遇上微粒稀薄地方，出现的流星就少，遇到密集的地方，出现的流星就多。这些小微粒很容易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而慢慢飘散，但在彗星回归时，地球会经过它近期释放出的颗粒稠密区，我们便会看到大规模的流星雨。去年3月坦普尔枣塔特尔彗星再次回归，所以今年狮子座将出现景象壮观的狮子座流星雨……”看着同学们听得懵懵懂懂的样子，他笑了，“是不是有点深奥了。”
“所以这是狮子座流星雨啦？”家贝问。
“是的，狮子座流星非常美。”舒晚笑着抬头仰望天空。
“哇塞，有狮子座的同学吗？”家贝吵嚷着，小乔赶紧补充，“我们家芊就是狮子座的呢！”正说着，小乔和豆西把家芊一起驾到了舒晚面前。
“是的呢，因为她很多东西都是小狮子图案的”，豆西继续补充，终于逮到一个可以和男神说话的机会。
家芊好无奈，点点头，眼睛左右张望着就是不敢看他。
张舒晚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你必定是着有宏伟志向、坚韧不拔毅力，胆识过人的人呀”，从没听过有人这么夸奖自己，她有些震撼，抬头看他，真的是超近距离，这是两人第一次直面说话，她快要控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或许下一秒就要休克。
“那你呢，你是什么星座？”家芊怯怯问，还好在夜晚，自己绯红的面颊暂时被隐藏。
“我也是狮子座”，舒晚笑着回答。身边的同学全都笑了，家贝笑得最大声，完全解放天性。
在流星雨再次纷纷落下伴随着众人呼喊时，两人相视一笑。她的眼神很亮很亮，在他眼里比流星还要闪烁。
自此，她的脑海里便时常回荡着他的话，简直是无形的莫大的鼓励，于是从怯弱开始大胆讲话，努力告诉自己要落落大方，从对成绩自怨自艾开始默默努力。
她算着日子，她知道他最晚在高二会去试验班，她脑海里开始出现某种念头，于是开始更加努力地接近疯狂的学习想要靠近他。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只要考入级部前80，就可以被调入试验班，只不过对于400多名的自己还是有很长短距离，因为这上千人都在努力，她必须加倍努力，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教室里分发作业，走到他的座位前都忍不住多驻足几秒，摸摸他的桌角，想到偶尔不经意时看到的他的侧脸，已然知足，就连每次看到他的名字都是一阵心动，那三个字连起来怎么会那么好看呢，她在晚自习疲惫时用铅笔偷偷写下他的名字，然后赶紧擦掉。
有的人能遇到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吧，她想。
周末终于等来了月假，早自习后大家七七八八的离开了教室，学校门口外堆满了家长们的车。真是醉了，前一天晚上爸妈才通知自己，说是一个正在外地出差，一个有安排得密密麻麻的手术，高一的第一个假期就这么被爸妈放鸽子了，家芊有苦难言。
豆西想约着小乔和家芊一起去百货逛街，家芊婉拒了，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去了趟姥姥家，得到了一个早就精心准备的红包，吃了一顿饱饱早餐，拿上冰鞋一顿擦拭后，她就去到了冰场。
其实在家芊婴儿时期得过一场肺炎差点要了她的命，整个童年都是一直瘦瘦小小的，医生建议她做冰上运动，比较干净还能拓展肺部功能，于是小时候大部分空余时间她都是在冰上度过。在冰上一圈又一圈，转着转着就长大了。自从上了初中，就只有每半月来一次，高中恐怕就只能一月来一次了。
家乡这唯一的冰场承载了她太多小女孩时期的梦想，她曾经也想过做一名职业的运动员，可是因为日积月累导致右脚韧带严重损伤不得已而放弃。就连一直坚持的小小的梦想也没有了的时候，她迷茫了好一阵子。
和之前一样，她进冰场就很少说话，即使有很多经常见面的人也只是点头微笑甚少交流，她是喜欢一个人的，她享受那种孤独感，在冰上她能静下心来思考很多事情。
划了一圈又一圈，冰场放起了《andthewinneris》，这是她曾经的参赛音乐，不自觉的随着音符配合着小心翼翼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找找从前的感觉，时不时引起周边小朋友的惊呼。
没多久便满头大汗，路过镜子看到自己脸色很苍白，没有精神。用毛巾擦着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滴，来到休息区坐着发着呆，始终高兴不起来。她在为自己的成绩担忧，为自己的不够聪明而自卑，怕爸妈失望，怕三年后自己失望，还有控制不住的，脑海里不断重复这些天生活里出现他后的一些场景。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格魅力，无论哪一方面都是顶尖优秀，可能此时此刻，很多见过他、认识他、了解他的女生都在默默想着他吧，自己只是那几百或者几千分之一。
可她也稍稍庆幸，现在自己终于又有了新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好像比参加奥运会还难，可是想要得到的欲望确实那么强烈。
“姚家芊？！”带着疑问，却很大声。
她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竟然是张舒晚！一瞬间心脏再次砰砰直跳，她赶紧起来打招呼。总是想要不期而遇，可是当悄然相遇后却又无所适从。
“嗨，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她不知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鼓足勇气才说出来这么一句。
“真的好巧，我和我表哥一起来玩的，真没想到我们这边也有这么好的冰场。”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放假你没有回家吗？”
“我爸妈都在忙工作，我去了趟姥姥家就来这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
救命，他笑起来竟然有浅浅酒窝，牙齿和卧蚕全都很好看，皮肤像透明的。上次是夜晚，不敢直视，也没有完全看清，今天只有两个人，灯光很好，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看清了他的脸庞，有棱有角，完全是漫画里的人物啊。
“我从小就在这个冰场训练，去年翻修了一下，看起来还不错了……”
“这么厉害啊，你是专业选手吗家芊？”他兴奋地问着，脸上挂满期待。
“还好吧，也没有很专业。”她微笑着，话落深吸口气。
“舒晚，是同学吗？好漂亮呀。”表哥走近，微笑着打招呼。
“是啊，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姚家芊，家芊，这是我的表哥周璟渝。”
“表哥你好。”家芊小声地，她看着舒晚的表哥，努力从他们脸上找相同点，个子都是差不多，脸型有点像，鼻子也都是高挺的……可是不管怎样都是觉得舒晚是最好看的。
“你好啊家芊，走吧，我们一起去玩吧？”表哥盛情邀请。
“你们先去吧，我刚才滑了快半小时有点累了，还没休息过来。”
还没等表哥开口，“好呀，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去玩了。”舒晚说着就把表哥拉进了冰场。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上冰，心脏砰砰直跳还在回味刚才的一分钟，她现在腿还有点软，大概不是因为滑得太累。
两人滑着，表哥还时不时回头笑着看她，家芊也用微笑回应，被舒晚用手把他的脸掰到相反方向，继而嬉笑打闹。
舒晚和表哥划了几圈，便远远地示意她一起来，每分钟内，他的视野里一定有她身影的存在。等呼吸完全平缓，心跳不再肆意拨动，她鼓足了勇气再次上了冰，奔向了他在的方向。
从前她带着梦想上冰，被抛弃时缓了整整十年，如今她带着新的热忱，不再杞人忧天的担心未来。
在冰上的她把自己的亭亭玉立展现的淋漓尽致，那一刻仿佛是置身赛场的，尽量把每个动作都做标准。舒晚和表哥两人的眼都看直了，他也没想到她真的这么专业，还让她教自己一些一直捉摸不透的动作，他不经意间牵起她的手，却在慌乱中和别人转在一起，两人倒在了冰面上，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他本能的把她护在了身上。
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温热的呼吸，温热的掌心，在她脑海里从来不敢幻想的画面，就那么真实的落在眼前。
她赶紧起身站起来，舒晚示意让她把他拉起来，她便握紧她的手，他喜欢看她笑起来的小虎牙，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里，心生欢喜。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彼此在心里的地位不一样了，我们是同学，也不仅仅是同学。
“一会一起吃个午饭吧。”表哥说，看着家芊。
家芊看着舒晚，“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的二人时光啦。”
“怎么会，中午带你去吃个好吃的，下午再带你去个好玩的。”舒晚盛情邀请。
“真的方便吗？”
“当然了，有可爱的美女我当然很高兴？”表哥开着玩笑。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一起吧，不要拒绝我们啦。”
舒晚话落，家芊点点头，她实在无法拒绝有些撒娇有些祈求的他。只是她必须尽快学会和他在一起控制紧张的相处。
于是由表哥开车，三人一行来到一个小店名叫“如意香辣鸡架”，虽然外表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旧，可是却人满为患，热闹非凡。表哥看起来和店里老板很熟的样子，找到一个相对安静地方坐下。
“好久没来了，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舒晚对表哥说。
“先点着菜，看看家芊爱吃什么，我和同学经常在这里聚会，下次我带你们去学校里逛逛。”表哥说。
“表哥当年高考发挥超常，考入海洋大学的经济管理系，离这儿不远。”
“表哥好厉害。”家芊也不知道该夸什么。
“未来是你们的，海洋大学不算什么，舒晚妥妥的清北，家芊学习怎么样？”
还没等她开口，“家芊学习很不错，特别是英语，很佩服。”他竖起大拇指。
她有些脸红，“你就别笑话我了，你才真的厉害。”
“我有预感，我们家芊同学很快就会超过我的。”舒晚笑着说。
表哥看看舒晚又看看家芊，也笑了起来，“我点这些，可以吗？”
“家芊看看可以吗？”舒晚拿得离家芊近了些。
只见本子写了六七个菜，“太多了吧，我胃口不大的。”
“没事，表哥正在健身，他胃口好。”说着表哥就把菜单和本子拿着去了前台。
只剩下两个人坐在这张小小的桌子上。
家芊不好意思看他，眼神观察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心里却还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舒晚好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这个好看的笑让家芊更加不知所措。
“你笑什么呀？”她声音不大，差点被周遭嘈杂淹没，可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把凳子往前移了移，更靠近她，“家芊，你以后真的想做记者吗？这是你的梦想吗？”
她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主题，她点点头，瞪大眼睛，“是，非常想。”
“你真棒，其实我也有个梦想……”还没等他说完，表哥拿着一包纸巾三瓶饮料打断。
“我来啦！你们在聊什么呀？”
“我们在聊梦想。”
“哦？家芊有什么梦想？”
“我……”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舒晚便解围，“这是我们的秘密，怎么能告诉你呢？”
“把我当外人是不，家芊这么漂亮，应该去当演员，现在娱乐圈真是捞钱啊，今早看新闻还看到一个演员演一集电视剧几十万，哎呀，不公啊。”
“长得漂亮就得去当演员呀？那你长的这么帅，更应该去啊。”舒晚话落，表哥自恋起来，端着菜的服务员看到表哥也笑了。
“哇，今天上菜这么快，我们开动吧！我都要饿死了，今早还没吃饭就被张舒晚拉着出去跑步，真晕了。”
舒晚把消毒后的筷子递给家芊，“谢谢”，“不客气”，两人相视一笑。家芊为舒晚保护她梦想的小小举动而暗暗窃喜。在某个频道上，他很懂她。
饭后，阳光灿烈，舒晚卖了个关子，到了地方才知道这是个射击场，她都不知道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射击场。
换上装备，看他的身手，她才知道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
几局下来，表哥落下阵来，却骄傲不已，“怎么样家芊，厉害吧，我们舒晚是足以进国家队的水平。”
家芊做拍手状，“真的好厉害。”
“你也来试试吧。”舒晚邀请，这次家芊没有拒绝。
他站在她身后指导着，她只得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那颗心好像开始逐渐适应了有他在左右的节奏。
第一发，射偏了，第二发，在边边，第三发开始逐渐好起来。表哥似乎看出些端倪，忍俊不禁，自顾自得练习起来。
等两人休息间隙，发现表哥已经教上了一个美女。
两人坐在一起朝远处望去，她先开了口，“还没说完呢。”
“什么？”他看向她。
“你的梦想，是什么？”
“噢。”他笑，“我要考北大天文系，我想当个天文学家，探索浩瀚星空。”
她怔住了，“你的梦想好伟大，也难怪那晚听你对天文知识了如指掌，侃侃而谈，完全不像是高一学生的样子。”
“有吗？这是我从小的理想，至今没有变过。”他笑。
她点点头，“其实我小时候很想做个专业的花滑运动员，但是受过严重的伤，父母就不让了”，她又抬起头来自信地，“或许以后等我当了记者，这样在其他同学都要通过电视才能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可以采访到。”
“那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都要努力实现这个愿望。”
“恩，算不算是，顶峰相见？”她莞尔一笑。
“算，听你这么说，我更有信心了。”她的玩笑话，他却一直深深记着。
等下午活动结束该返校的时候，表哥便一脚油门把两人送回了学校。正是返校高峰时间段，学校门口停满了车。两人一起从车上下来，张舒晚的名声很大，羡煞了很多路人，有人在旁窃窃私语。
可他并不在意，还和家芊聊着天。
“家芊。”
“恩？”
“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你算是我第一个相熟的女生，以后我们见面，你不许再躲着我。”
她脸微红，自己其实并没有在躲，只是……“我没有在躲你呀。”她不敢再看他。
“那以后就跟我打个招呼好吗？”
“好。”她点点头，看着他阳光真诚的笑脸，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既然我们俩是朋友，那就要互相信赖，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第一时间想到我这个朋友，好吗？”
“好，谢谢你，好朋友。”
听着他的话，以朋友的名字靠近，她点点头，可是她又怎么敢把自己白痴的一面暴露给他呢，她总是会求救身边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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