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10

        “毛姥姥，你妈妈打电话来寝室找你！”

        何蕙子和乐歌刚走，吉士就来到了田径场。陈慕蓁特别想嘲笑他“怎奈何情深缘浅”，但又怕刺激到自己表哥，只好把话憋回去了。

        “那你陪慕蓁练跑步吧，我回寝室了。”毛忠实说。

        “我洗完澡了，不想跑步了！”吉士拒绝得很干脆，“我可以去把老腻心叫来。”

        叫杨帆飞来？陈慕蓁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怪圈——表哥阻止她喜欢萧颀，拼命把她推向吉士，吉士又想把她推给杨帆飞。

        自己的十五岁半为何如此不堪？陈慕蓁想起了杜拉斯的《情人》，文中不断地提到女主人公遇到爱情时是十五岁半。瞧瞧，别人的十五岁半是多么生猛，多么浪漫。

        可怜的杨帆飞被从床上提溜起来，奉吉士之命陪陈慕蓁跑了四圈。

        可能因为这是离开父母的第一夜，熄灯后，陈慕蓁寝室里的八个女孩子还是很兴奋。

        古灵精怪的1号床女孩张嘉华，提议给大家讲一个关于求实的鬼故事。室友们纷纷响应。只有陈慕蓁吓得捂住了耳朵。

        好奇心害死猫。几分钟后，见大家并没有鬼哭狼嚎，陈慕蓁松了松被子。

        “那个跳楼的女孩阴魂不散，每天飘在学校上空，看谁被保送了首外就诅咒谁的爱情”

        就在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邪风，忽然把寝室的门给吹开了室内一阵尖叫。

        “太恐怖了！”李丹宸叫得最大声。

        “吓死了，睡不着了”魏菁菁略带哭腔地说。

        看来她们都不曾听闻那桩丑闻。陈慕蓁忽然庆幸自己是个“老运州人”。其实，她不光知道这桩丑闻，还知道逸夫楼是盖在坟地上的

        “别怕，鬼魂之说都是假的！”陈慕蓁用脚踢踢上方的床板，企图安慰魏菁菁。

        “我能不能下来跟你一起睡？”

        “好！”

        其实挤在一起更睡不着，两人聊了一夜，讲述各自的“血泪史”。陈慕蓁这才得知魏菁菁是第159名。但两人很像，英语都非常棒。

        “你想进首外吗？首外是我的梦想，我一定要进首外。”

        “听我表哥说，要进首外，高中段的年级总排名要进入前五十，英语单科排名最好进入前十，这对我来说很困难。我化学很差。”

        魏菁菁摸摸陈慕蓁的头说：“我化学好，可以帮你。你不用怕，你能从普通初中考进求实，极具潜力。”

        “极具潜力”四个字触到了陈慕蓁的心。所有人都说陈慕蓁能从运河中学考进求实是走了狗屎运，从来没有人意识到，是实力和潜力托起了她。难怪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其真正的含义是你需要用千杯酒的时间来跟知己互诉衷肠。

        “魏菁菁，你真好！咱们一起力争上游，德智体全面发展！”

        “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魏菁菁说。

        “当然！”

        凌晨三、四点时，陈慕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魏菁菁一起进入了首外。

        意气风发的陈慕蓁，早上六点就起床了，拖着魏菁菁来到田径场晨练。没想到，此时这里已经人头攒动，大家或锻炼或晨读，好不热闹。

        二人跑着跑着，偷听到几个高三女生的谈话，得知今年香港的大学、东京的大学都会来招生，还会给奖学金。

        “像萧颀这样志在搞金融的，可能会感兴趣。”一个胖胖的女生说。

        “确实是不错的机会”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附和。

        香港？东京？搞金融？陈慕蓁想到tvb剧里那些身穿西服套装、精英感十足的金融男个个都是花花公子。

        “如果是我，才不会搞金融呢！”陈慕蓁叹了口气。

        无巧不成书。英语课上老师问起了大家的职业梦想。

        陈慕蓁没有胆量说自己要当外交官，谎称自己想当老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而魏菁菁说，她要当导游，享受世界各地的风景，为陈慕蓁购买各国的漂亮裙子。

        陈慕蓁当场泪目。她仿佛看见自己穿上了魏菁菁送的花裙子，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陈慕蓁在初中阶段没任何朋友，更确切地说，她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没有人敢靠近她。初一时，班长尹俊娜扬言，谁敢跟陈慕蓁玩，谁就会被同学们“群起而攻之”。放学后，尹俊娜还会把陈慕蓁带回自己家，罚她帮自己完成家务活。如果陈慕蓁敢反抗，尹俊娜的“爪牙”洪宏就会扯她的头发，甚至是拳打脚踢。陈慕蓁去向老师告状，却没有人相信她。

        尹俊娜还反过来嘲笑陈慕蓁说，像她这样的差生，谁会看得起她，谁又会相信她。

        陈慕蓁从小贪玩，小学时成绩就一般，初一时数学更差了。有一回，数学老师甚至气急败坏地说：“在我三十年的教学生涯里，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么笨的学生！”

        连父母都觉得陈慕蓁智商不高，也没有对她寄予厚望，只希望她平安、快乐。

        然而，一切在毛忠实考进求实中学之后发生剧变。作为“文曲星”的表妹，陈慕蓁忽然受到了运河中学高层的重视。学校专门请专业机构为她测了智商，结果竟然是140。校长找到陈妈妈，要求陈慕蓁尽快参加求实中学组织的周末提高班。一年半下来，她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超过了尹俊娜，并最终获得参加求实招生考试的入场券。

        根据规则，如果你就读于普通初中的三年级，一个班只有一个学生有资格去参加求实的招生考试。如果是市重点初中，一个班有三个名额。最终能获得高分被录取的，也基本都是重点初中的孩子。

        陈慕蓁突如其来的好运，让她在初中的处境更糟了。在尹俊娜的挑唆下，同学们对陈慕蓁只有恨意。她只能听歌排解孤独。

        “以前我只有张学友，现在，又多了一个魏菁菁，一定要好好珍惜啊！”陈慕蓁告诉自己，“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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